冬儿说完豆苗定价的依据,见杨秀庭还在沉吟,就接着说:“咱家里是爹经常熬糖起灶火,炕上和家里较别家暖和,豆苗长得也好一些。别人家,要是家里不够暖和,又是才开始栽,总得试上一两次。这一两次试过来,就半月、二十天以后了,而且栽出来的豆苗不见得能好过咱家。也就是说,再不济,这二十天咱家卖豆苗不受影响。咱家的豆苗一向是专供着一些人家的,不在市面上卖。所以,即使市面上有了豆苗,只要咱家豆苗拾掇的好,咱的买卖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只是,从现在开始,咱和老主顾把事情说清楚,再分几次把豆苗的价钱降下来。等别家的豆苗出来时,咱把价钱稳定在十五文。不管什么行当,赚不到太多的钱,动心思的人自然就少一些。再一个,早早的把价钱降下来。总比满大街都是豆苗时,咱被迫降价那么被动要好。”
郑氏皱眉:“会不会降得太多?这样就没什么赚头了。”
杨秀庭拍板道:“没赚头那是和之前相比。就是十五文一把子,咱家这么些豆苗,一天也能赚几十文,这几十文,能养活一家人了。冬儿说得对,咱们自己把价钱降下来,总比大家伙一窝蜂的都栽豆苗,满大街叫卖豆苗,最后卖不出去的好。”
冬儿还是有些踌躇:“只希望这个价钱够低,做的人少一些,豆苗的价钱不要一降再降就好。”
郑氏也怅然:“是啊,一天要是能赚到二十文,跟着做的人还是会有不少的。”
冬儿想了想,说道:“能知道这事的,大概就是咱们附近这几条街。住这里的人家家里大都地方小,屋子里不够暖和,如果再有操作不好的事情,豌豆的出成率就不好,数量也不多,这样利润就小多了。占地方、利润又小,就不会有太多人家做。咱家有咱家固定的客源,互不影响。咱们要做的,就是保证送出去的豆苗比街面上的干净、整齐、鲜嫩。”
虽然是这样安慰郑氏,并且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冬儿内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住在这样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大杂院中,谁家里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前街后巷、左邻右舍转瞬间就都知道了。
自家栽豆苗这些天能不为人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主要还是因为自家的生意,家里边边角角存放着讨生活的材料,而这些材料基本都寻常人家不常有,且能入口,大家都避嫌,平常没事不大来串门。加上前些日子郑氏都是去别家做活儿、唠嗑,才有了这短短一段时间的一点隐私空间。
唉,环境还是很重要的,要是居住环境好一些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冬儿闷闷的想,自家的豆苗一直是直接进到大家大户的厨房,根本没在街面上露脸。家里长成的豆苗也逐渐多了,本可以悄没声儿的闷头发财,在过年前后赚个盆满钵满。这下可好,好好的生意来个大反转。用不了多长时间,满大街的豆苗吆喝声中,哪里原本的那许多暴利。
还是老老实实的帮着老爹,做比较有技术含量的糖果生意来的实在、有保障。
那边二黑勉强振作了精神,对杨秀庭问:“前晌,我和用咱家豆苗的人家打过招呼了,日常我会上门问一声,他们有急事可以去西市找我。下半晌咱两个有时间,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西市站半天摊位,让大家也熟悉熟悉?”冬儿赞赏,还是二黑靠谱,虽然有些抵触站摊儿,一旦既然应下了,就能当个正事来做。
杨秀庭:“要的。”
二黑又问:“给盛德记的山楂糖送去了吧?人家还算满意吧?”
杨秀庭:“还好。郝掌柜验看过,都接下了。只是催着我尽快做够二十斤,说了要是卖的好,还要再定。”把钱袋递给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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