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的秦希颉则远没有那么开心,他默默地坐在自家炕上,则脸色沉郁。
今天傍晚回来的路上,秦希颉就听到街巷里隐隐的议论。回到家,秦先生和秦娘子正在说着的,也是今天早上杨家发生的事情。
秦希颉越听,脸色越阴沉、绝望。
秦娘子恨恨的点着他,说道:“怎么着?原来你还是不死心啊。娘告诉你啊,发生了今天这事情,别说是咱家,你还是个要考功名的秀才。就是再破败的人家,都不会娶杨家的冬儿。”
秦先生对着秦娘子摆了摆手,止住了秦娘子的话,问她:“你看清楚了,的确是张家的当家奶奶亲自来的?”
秦娘子肯定的说道:“一定是,我听巷子里的人议论,有人询问了车夫,车夫说他们是府衙张爷家里的仆从。那个贵妇,一直带着帷帽,看不出长相,不过看身材穿戴,应该是个年轻妇人。跟着服侍的丫头、嬷嬷、婆子也都穿金戴银、气质不凡。”
秦先生沉吟道:“原来是府衙里的张爷看好了冬儿。这么看来,即使杨家再不愿意,最终冬儿也只能进张府了。”
虽然冬儿是给人做小,但是,连张爷的娘子都能亲自来杨家,替他家相公说项,足以说明冬儿这个侧室做的很不一般。那是清水巷张爷的正室,听说还是京城里大官的女儿,竟然这样给冬儿脸,秦娘子心里很不痛快。
秦娘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孩子爹,你说这冬儿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穷人家的女儿,相貌、品行一样都没有。就算识得几个字,也上不得台面,我看过他家遗落的纸片,写得极差,希颉说很多字写的干脆不对,缺笔少划的。怎么会有张爷那样的人家,这样执意的要让她进门呢?”
秦先生沉吟片刻,说道:“过年王管事来杨家的时候,王管事一口气的赞叹冬儿有管事的才干。听他说,杨家糖作坊的运作章程就是冬儿写出来的,二黑在张府抄录的时候,被张爷看到,对能写出那个章程的人是个女子感到震惊不已。”
秦先生叹了口气:“杨家孩子多,家务活儿也多。冬儿一个女儿家,小小年纪就开始做家务、到处拾柴,再大些就出城砍柴。虽说吃了些苦,性子野了一些,胆识、气度也养成了,说话做事与别家的女孩子很不一样。唉,说到头,还是杨家的家门有德行。二黑也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帮着家里,风里雨里的讨生活。看看现在,一天学堂没去过的二黑,识书明理不说,就看那一身爽朗气质,就是个有出息的。”说着话,还嘲讽的笑一笑“倒是他家着力培养的长子,生生的被养废了。”
秦先生自言自语的感叹一番后,正色对自家儿子秦希颉说道:“我知道你中意杨家的闺女,可人家不是一早就有人看好了吗?你中途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再说,张爷也不是咱家有能力对上的人家。咱虽然不知道张爷的底细,至少知道他是从京城里来的。京城,那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张爷不过一介布衣,混迹京城不说,还能娶到六部郎中的女儿,可见不是一般人物。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惦记着冬儿那个妮子。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惹祸,把自己耽误了。”
秦先生的一番话,听得秦娘子更加烦恼,想到张家奶奶的气派、张家丫头仆妇的穿戴、言谈、举止,再看看自家秀秀,和哪个都不能比。秦娘子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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