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家族找的那辆破旧马车把倩倩接回来,张家族长都没兴趣问一声,就把他家和他家闺女仍在一边了。连府州城姚家都没二话的把自家闺女带回家去了,几代官身的曲家干脆就没让他家女儿来女学,他们这些乡下人还能怎样?怪只怪他们族里的人看走了眼。
族长也早早的告诉过他夫妻两个,花在他家张倩倩身上的钱财,族里自认看错了眼,认倒霉了。
张倩倩的爹张二秧和他婆娘却不甘心,自家女儿哪有那么大的脸面,指使城里的大小姐做事,没准儿是她们看自家闺女没心眼儿,成心陷害倩倩呢。
张二秧夫妇追着张倩倩问了两天,张倩倩推脱不过,最后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一样,她一口咬定自己知道她们计划这个事情,绝对没有主使。
张二秧夫妇听了张倩倩的回答,满心失望。这就是说倩倩参与了那件事情,依着自家微薄的家世,只要是参与进去,不论做没做事情,淑宁女学都不会留她。
张倩倩见自家爹娘紧紧地追问自己,心里还希望着,如果自己不是主使,能再回淑宁女学当她的大家闺秀。可是,她一说完,就见爹娘满脸的失望表情,知道大概没指望了,痛心之余,失声痛哭。
从女学回来,张倩倩身上的淑女光环没了,爹娘和邻里对她也不像前几个月那么敬畏了,自己那些漂亮的衣物首饰也都被族里人收回去了。就是长工家那两个肮脏、怯懦的女孩子,也时不时的偷瞄着她,窃窃私语。
再看看家里家外的环境、陈设,和淑宁女学相比,几乎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张倩倩每次想起在淑宁女学,自己和那么多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一起,在课堂上下、寝室内外、游廊亭台出入,那是怎样的高贵繁华。对着村里的草垛、矮墙,尘土飞扬的小路,想起曾经的华美,张倩倩悲伤地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张二秧虽然意识到自家闺女没什么希望回淑宁女学了,可也没想到淑宁女学的事情还没完。
张倩倩回来也就是七八天的样子,族长差人叫张二秧过去。
张二秧一路上惴惴不安的想,族长堂兄找自己有什么事。到了族长家的堂屋,就见堂屋正面位置上坐着的一个城里人,那人一袭青布长衫,看起来干净利落,脸色也和悦,却只是低头抿茶,既不说话,也不抬眼看人。
族长见张二秧来了,不多说客套话,也没有引荐他们认识,淡淡的说“坐吧”。
张二秧没敢直接坐,微微拱了身体,问道:“二堂兄你找我是不是有事?这位客人是?”
族长看看客人,见人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道:“这位客人是府州城曲家的管家,”张二秧一听曲家,心就是一抖,只听族长继续说道,“我告诉过你,曲家姑娘曾经说过,淑宁女学那件事情,是你家倩倩的主使。”
张二秧听了,立即喊冤,“二堂兄,我问过倩倩了,她只是知道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主使。”说着,他胆怯的看了看堂上端坐的客人,硬着头皮说下去,“二堂兄你想,倩倩不过是个心思简单的乡下女孩子,那可能指使的了城里的尊贵小姐?”
张二秧说话的时候,堂上的客人,抬头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依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族长心里憋着闷气,也是自己瞎了眼,费尽心机的找了张倩倩这么个蠢货,空有一副漂亮面孔,不但没给自己族里带了丝毫益处,倒是能惹祸。真是悔不当初,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族长沉着脸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丢给张二秧,“你看看,这是你家倩倩给人家写的欠条,为了雇用那赖子泼皮,你家倩倩借了姚家和曲家姑娘十五两银子。”
还有这种事?自家倩倩可没说起过。
张二秧走前一步,接过欠条,看了一下,翻过来,底朝下又看了一遍,苦着脸递还给族长,“堂兄,你也知道,我不认识字,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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