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说着话,自己就笑了,说道:“也是姑娘和别的女子不同。人家女儿家的,哪个不是想着轻享荣华富贵,悠闲度日的。唯独姑娘是个别样的性子,居然只希望能有事情做。看那各家买卖的管事、掌柜,虽说比一般伙计身份高些,可是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些,要操心、忙碌的事情也更多,更何况是大掌事。”
冬儿瞥了王嫂子一眼,心里嘀咕,那还不是您们这里的妇女权益太不受保护,更没有福利保障。要知道,别管什么时代,凡是指望着别人养,花用别人的,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里,这个代价就是女子一生的劳碌和禁锢。
还能用眼睛翻人,这心情就不算太差。王嫂子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的多了也是惹你心烦。姑娘还是想想这两个丫头的名字怎么取吧,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在廉伯处,那就和在姑娘这里一样,你可得好好想两个名字。”
说到这个,麦子和雀儿两人的神情专注起来,很有些期待的看着冬儿。
这个有意思,冬儿想起郑氏要巧云改名的事情。让巧云改名字,显然是大春两口子的主意,自从那次提议被自己顶回去,郑氏再也没提过这个事情,不知她怎么和大春交代的。
冬儿笑着说道:“既然是咱们这里的丫头,就还是用巧字打头好了,要不,叫巧兰、巧菱?”
“哪有你这么顽皮的女子?”王嫂子失笑,忙忙的打断她的话,“好了,巧云的名字就很让杨家太太烦心了,你跟前再用着这么几个巧字打头的丫头,等哪天咱们回去了,你大嫂得多闹心呐?”
“呵呵。”冬儿也就是寻个开心,没当真想和自家娘亲、大哥大嫂较劲,“那就用云字吧,妙云,秀云怎么样?”
正好巧云从里间出来,冬儿对着她笑道:“看看,我多重视你,都是用你的名字给她们取名的。你记得以后要对我好,不能事事都听王嫂子的,不能向她告密。”
王嫂子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乱说什么?你以后是掌管大生意的大掌事,不能总是这么随意的说笑。”
冬儿很夸张的不以为然道:“连说笑都不能随意,这个大掌事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然后,继续和去说,“巧云,听到没有,你以后不能事事都告诉王嫂子。”
巧云弱弱的说道:“姑娘,对您好那是当然的。问题是,王嫂子也是对您好的呀,她是您的教养妈妈。”巧云拿眼睛轮番瞄了瞄冬儿和王嫂子,两个都不是她惹得起的,姑娘这就是心情不好,硬是要为难自己。
冬儿恨恨的用手指点了点她,“合着你还铁了心了,没出息。”
巧云嘟哝道:“我们做奴婢的,只要安心做事就可以,不想着有出息。”
冬儿刚张嘴想说话,王嫂子打断她,很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姑娘,眼看着您就要进张家门了,咱们说正事好不好?妙云和秀云又是刚来您跟前伺候,您这样会带坏了她们。”
王嫂子说着话,变得严厉的眼神对着两个丫头扫过去,麦子和雀儿,也就是妙云和秀云两个立时就是一激灵,想起在牙婆那里接受的调/教,不由自主就低眉顺眼起来。
冬儿叹了口气,兴趣缺缺的说道:“是不是以后你和廉伯都是这样说话了,姑娘长、姑娘短的?”
王嫂子顿了顿,才说:“我们当然还把是姑娘你当做染坊里的那个小女孩照顾的,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规矩还是要的。”
“廉伯也是这样吗?他是带着你家六爷出来做了一番事业的,他也要这样吗?”冬儿慢慢的追问了一句。
“廉伯的子女都不在跟前,廉伯把你当自家孙女,你还不清楚吗?你也看到了,咱家无论哪个人,对着廉伯时,都是恭敬的。越是这样,就更得有规矩、讲规矩,六爷和廉伯才更让人们信服。”王嫂子端正着脸,肃容说道。
冬儿垂着眼帘,说了声“无趣”,不再看王嫂子一眼,竟自去里间炕上躺着去了。
巧云有些担心的看向王嫂子。
王嫂子回看巧云,摇摇头,小声说道:“你带着她们俩个下去,去教教她们跟着姑娘要守的规矩。”
巧云带着妙云和秀云下去教规矩,王嫂子轻手轻脚的走进里间,扯过条被子给冬儿盖上,免得一路风尘的赶路没丝毫不妥当,已经到了目的地,却因为不小心,倒着凉生了病。
她又去给炭盆添了两块碳,才退出里间,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把冬儿进张家要送人的小物件整理出来。心里却叹息,再是聪明沉稳,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初到陌生之地,心里总是不能安稳,很少见冬儿有这么闹情绪的时候。
冬儿躺在炕上,心里有些后悔,应该再交代那两个小丫头多照看着屋里院子,让王嫂子和巧云也去歇一歇。可是,情绪也闹了,王嫂子又安顿了巧云做事,自己再起来交代事情似乎不妥。既然这样,索性也就不管那许多,躺着伸伸腰,歇息一会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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