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看账册后的想法,一样样的说给张谦听:“……从账册所购的辅料上看,流锦行的织染还是靠一个个师傅的手艺支撑,虽然织染师傅大都签了长期佣工文书,可是,这样单打独斗的做法,很限制作坊的发展和供货的稳定。”
张谦沉吟片刻,再次问道:“你说的这个……,咱们自己能掌握各种织染技艺和配方当然最好,可是,这个……明显就不可能。每种布料的染色配方都是不同的染色师傅祖传,或者倾毕生之力总结出来的,都是不传之秘。无论多大的染坊都有雇用这样的师傅,靠的就是用他们的配方和技艺为自家做事。这样的方子和技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染色师傅断不会出让或者卖出。”
张谦有些不明白冬儿的意思,冬儿说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称之为问题。做织染买卖的,除了很小的作坊,是东家自己开的,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大的印染行,都是雇用大量的印染师傅在染坊做事,用严谨的文书控制师傅们用心做事,而主家也会给师傅们相应的报酬。
这些买卖,主家和印染师傅一般都能和谐相处,很少有印染师傅刁难主家的事情发生,即使有,一个作坊的师傅总也斗不过有财势的东主。若是遇到挖墙脚的,对方买卖又势大,那东主就只能忍了,好在大些的买卖都不会在一根绳子上吊死,一个染色师傅不再了,还有其他人,总有弥补的办法。
而被挖走的师傅,走了这一步,也会吃亏。都是业内同行,以后他的信誉恐怕就没什么人认可了。无论后来的工钱如何,他也只能在被挖的主家做事,若是想离开,就会面临信誉危机,很难找到敢于相信他的东主,即使找到了,也要接受很多苛刻条款。
所以,织染买卖的技艺虽然不再东主手中,但是相对还是稳妥的。冬儿指出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廉伯却知道,既然说到了买卖、作坊,冬儿就不会漫无目的的说话。
廉伯问道:“虽然这是织染业的通用做法,但是如果有解决的办法,当然最好了。至少咱们就不会在受制于人。”
冬儿嫣然一笑,“哪里是受制于人这么简单。若是流锦行和六爷所有织染行的印染配方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六爷名下的所有买卖就可以都可以用最好的配方染色,用最好的技艺织布。六爷和廉伯所困扰的、南北衣料布匹的差异,也会大大的缩小。”
张谦的眼眸瞬间抬起,看向冬儿。如果冬儿所说的事情可以实现,那自家的生意就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的织染生意,也就可以雄踞于天朝帝国了,其中的收益,绝不是赵子章的木材一条街可以比拟的。
在想象未来的时候,张谦看着冬儿的眼睛渐渐眯起来,恰到好处的把眼睛里的期待和野望掩下去。
虽然冬儿说的前景非常好,可是廉伯依然很不确定,他说道:“冬儿也知道手艺人,他们都是指着技艺,也就是靠染色方子吃饭的,断不会随便交出他们所持有的配方。”
冬儿说道:“具体细节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还需要在流锦行的运作中慢慢的摸索。但是,大体想法还是有的。我先看看流锦行各处作坊,过起年来,咱们可以高价收购师傅们手中的配方,若是愿意卖,咱们除了给他们高价,还用原来的工钱雇用他们。”
张谦和廉伯、王嫂子都暗暗摇头,冬儿想的太简单了,手艺师傅们,持有世上独一无二的配方,都想着子子孙孙靠这个配方吃饭,哪个肯心甘情愿的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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