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白素锦正在铺子里为刘世松的婚事打理红绸红烛,忽然听得这么一句,扭头看时,却是贺林。
贺林原是白素锦前夫李承泽的好友,二人一同进京赶考,后来李承泽中了探花,封了三品侍郎,回家将白素锦休弃。贺林却只考中了进士,分配到了穷山恶水的黔州,当一名县丞。本来李承泽有意扶持贺林,但贺林得知李承泽的休妻行为后,毅然与之绝交,断了往来。此时,他正好途经苏州,想到故人,故而打听到此处,与白素锦相见。
白素锦一向大大咧咧,哪里想得到这层缘故,还以为天下文人一般黑,此时见了贺林,不喜反怒,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贺林吗,如今姓李的当了大官,你跟着他,也拣了不少好处吧,怎么,今日贵足踏贱地,有何贵干?”
贺林本是为白素锦打抱不平,才与李承泽绝交的,却没想到途经这里,来看看白素锦,却是这番待遇。贺林有些恼火道:“嫂子何故如此,嫂子把我贺林当成了那等趋炎附势的小人不成,实话跟嫂子说,自我得知承泽中了探花,抛弃嫂子后,我就为错认知己深感痛心,早与那李承泽恩断义绝,今日过来,特地看望嫂子。”
白素锦听了这一番话,也有几分相信,文人自然都是清高的,类似管宁割席的故事,她也是知道许多的,所以对贺林的做法,觉得还算正常,至少符合主流价值观。
既然贺林都因为李承泽休了自己而断绝了朋友之谊,自己自然对这样的人不能怠慢,因而连忙请贺林坐下,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温婉道:“贺林,刚才是嫂子的不是,竟然把你和李承泽想成了一种人,话说回来,你文采也不错,想必也金榜题名了吧,如今在那里高就?”
贺林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似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惭愧,惭愧,我即将赴任黔州,任县丞一职,正好车马路过此地,想到了嫂子,便来这里看看。”顿了一顿,贺林又道,“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嫂子也不必太过伤心。我看嫂子不似寻常妇人,竟是个有谋划的,还当了红娘铺的掌柜。只是嫂子一个女人家,很多事情总会不趁手,若是有了合适的人,还是尽早考虑吧。”
贺林这话说得直白,白素锦也知道他的意思,只略过不谈。虽然白素锦对李承泽恨之入骨,但毕竟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纵使他始乱终弃,白素锦对他还是有些情分的,因而装作随意地问道:“姓李的如今可是发达了,他既当了大官,可曾有了新欢?”
贺林目光微暗,觑了白素锦一眼,见白素锦神色如常,一时也分不清这句问话是随意还是刻意。想了想,贺林还是如实回答道:“李承泽已和中书令柳大人之女定下婚约,应该不日就会成婚,旧人已远,嫂子多思无益,以后还是不要再多想了。”
二人正说着话,郭逸风已经和李全回来了,贺林见状,忙道:“有客人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嫂子先接待客人吧。”
一旁的紫鹃抢先一步道:“贺大人不必慌张,他们俩可不是什么客人,不过是我们红娘铺的伙计罢了,贺大人安心坐着就是,黔州路途遥远,只怕以后难得再有见面机会,贺大人趁着这个机会,就多坐一会,与我们老板娘多说几句话吧。”
贺林应承了一句,白素锦看向郭逸风,随口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郭逸风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小郭出马,一个顶俩,妥妥的。”说着又看向贺林,笑问道:“这位公子,刚才我听了一句,你要去黔州,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你去那里做什么?”
贺林听了这话,只得又把自己赴任的事重复了一遍,末了,贺林见郭逸风的一身打扮竟是贵气十足,没有丝毫伙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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