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凝欢殿的路上,昭云想起方才三皇子所求之事,不觉好笑,便向白芷道:“白芷,你是宫中待久了的,三皇子一贯如此吗?”白芷抿嘴笑了笑,才说:“婕妤初入宫中,难免不知三皇子的秉性,我们这些宫女却是知道的。三皇子虽然通读诗书,博览六艺,却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经常是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我们这些宫女也时常受到三皇子的戏谑呢,前不久,三皇子还打趣奴婢,说他的一个侍从长相不错,人也忠厚,便要撮合奴婢与那个侍从,奴婢听了这话羞赫的很,三皇子却自顾笑了起来。真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三皇子是故意打趣您,婕妤不要理他就是。”
闲闲过了半日,昭云因着无聊,便向白芷询问宫中之事,得知距凝欢殿不远的钟灵轩住着一位祥婕妤,虽然容貌算不得上佳,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晓。而且气质优雅,端庄大方,皇上曾赞其“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昭云心中暗想,宫中竟有这等才女,想来必定志趣高洁,明日我定要前去拜会一番。
次日一早,皇后便传话过来,让昭云前往承元殿行册封之礼。昭云面上犹可,白芷及绿杨、紫鹃却是欢喜的很,三个丫头连忙为昭云精心打扮。一时装扮完毕,昭云因着册封之故,又着意对镜将自己服饰细细察看一番,见并无不妥,方由白芷扶着,绿杨紫鹃在身后紧跟着,一径往承元殿行去。
承元殿里,皇上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正座之上,皇后头戴流金凤冠,身着朱红霞帔端坐于皇上身侧。两旁还有三个漆红的紫檀座椅,分别坐着锦妃、明妃、平妃三人。
昭云进了殿,跪地叩首道:“嫔妾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千岁吉祥。”
皇上见昭云身着纯紫色华衣锦服,裙幅褶褶,摇曳于地;三千青丝用一支七尾祥云纹络凤簪挽起,发髻上斜斜缀了几串白玉流苏,耳上著着明光月铛,腰间佩着紫玉水晶,只觉明艳不可方物。目光所及,又见昭云素手纤纤,皓腕如雪,不由赞道:“早听说夏将军有一女儿,聪慧美貌,天赋极高,三岁便知上百首诗词,八岁便能写文作赋,世人虽不能及,今日朕可算见得真容了。”
昭云闻言,抬起头道:“皇上谬赞了,后宫佳丽众多,嫔妾姿色平平,才艺粗浅,不过泯于众人罢了。”
锦妃打量昭云一番,不由笑道:“妹妹风华绝代,何须妄自菲薄。”
皇后温和笑道:“事不宜迟,还是先行册封典礼吧,册封过后,诸位妹妹有的是时间闲话家常呢。”
刘重茂上前一步,展开圣旨,正色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之长女,夏氏昭云,年十七,出身世家,名门毓秀,才思敏捷,德行出众。蒙天厚赐,得慰朕心,特于武德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册为婕妤,赐居凝欢殿,钦此。”
昭云接过圣旨,跪地俯首道:“谢主隆恩。”接着又向皇上与皇后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又听得皇后教导一些和睦宫闱、诚心侍驾的话,方才礼毕。
皇上等册封仪式结束,便给昭云赐了座,见白芷扶了昭云坐定,便笑问道:“夏婕妤既通诗书,朕便考你一考,不知夏婕妤对《洛神赋》有多少了解?”
昭云温婉答道:“三国时期,曹植听得洛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此赋。”
皇上笑言:“不错,那婕妤可记得多少赋中佳句?”
昭云略一思忖,浅浅笑道:“嫔妾原是读过《洛神赋》的,皇上猛然问及,嫔妾却一时想不起太多,只记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十六字而已,真真是在皇上面前献拙了。”
皇上闻言笑出声来,半晌方道:“朕觉得这十六字形容婕妤很是贴切。”
昭云听了这话,忙站起身来,垂首道:“皇上谬赞了,嫔妾比之洛神,不及其中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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