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听了这话,止了眼泪,定定的看向子轩。子轩低声道:“云儿,你入了冷宫,想来他人再不会在意你的一举一动。依照惯例,冷宫妃嫔自尽者,看守的侍卫只需向皇后禀报一声,便抬去乱葬岗埋葬。我想了一个法子,不如你假装自尽,然后我想办法买通冷宫看守的侍卫,等你被抬到乱葬岗,我便趁机把你救出,然后我们隐姓埋名,过平凡的日子。”
昭云凝眉沉思半晌,哀切道:“此法断不可行,原先被抬入乱葬岗埋葬的弃妃大多家世平平,自然无人在意。我是将门之女,爹爹又战功赫赫,就算我想假死出宫,只怕皇上和皇后也不会随意派人将我扔在乱葬岗。再者,若是被人知晓此事,只怕我假死也要成真,甚至还会连累你,连累族人。子轩哥哥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此法太过冒险,还是另寻他法吧。”
子轩听了这话,默了半晌,又道:“云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宫的。”顿了一顿,继续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善自珍重,我得了空再来瞧你。”
如是一夜过去,昭云辗转反侧,仍是一夜未曾安睡。次日一早,昭云见送来的饭食仍是半生半馊的,勉强尝了一口,又赶紧吐了出来,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心中万念俱灰,这样的日子不知要挨到何时,老死冷宫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只怕自己会有一日像冷宫的其他弃妃那样,变得疯疯癫癫,痴傻到连人都认不得,甚至难耐冷宫悲苦生活,不得不自缢而亡,早早解脱。
这样一想,昭云忽又想到后宫中人,心下更是寒凉,自己一直谨守本分,又不甚受宠,和其他妃嫔的关系虽算不得很好,扪心自问,也未曾与其他妃嫔有过利害关系。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容不下自己,想方设法陷害自己,又或许,自己只是个替罪羊,她们的目的只是使淑妃流产,再嫁祸于自己。昭云忽然觉得后宫是如此残酷,就算你千般忍耐,百般避让,总有人看你不顺眼,处心积虑害你甚至要你性命,终究是自己太过单纯,被人陷害也无从争辩,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
已经是六月了,天气也日渐炎热起来,昭云伤感半晌,觉得也没什么用处,只能使自己更难过罢了。索性将一个看着略微好点的圆凳搬到院中,自己坐于凳上,倚着一棵槐树闭目养神,境况已经如此不堪了,何不看开一些,心情也好一点。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没过一会儿,平妃就扶着侍女,后面还跟着宫女共太监四人一路行至冷宫。平妃一眼望见昭云正闭目养神,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以为昭云遭此变故,定会一蹶不振,伤心欲绝,此刻正应该在屋里暗自垂泪才是,却不想昭云竟是神态一如平常,甚至还怡然自得的在树下乘凉小憩。
平妃眉头上挑,冷笑一声,继而趾高气扬的对昭云道:“夏氏倒是看得开,落得如此地步,竟还有心思在院里晒太阳。”
话刚说完,只见有两个弃妃从屋里跑了出来,又唱又跳的扑向平妃,守门的侍卫赶紧上前控制住那两个弃妃,其中一个弃妃一面挣扎一面道:“皇上来了没有,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啊,皇上,我要见皇上。”另一个弃妃也是大哭大喊着,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衫。
平妃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让侍卫把那两个弃妃押进房里,不许她们再出来,继而又对昭云妖媚一笑:“本宫来的路上,看着有两个侍卫把一个吊死的弃妃抬了出去,不知夏氏你作何感想,是不是想着将来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昭云看着平妃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又想到那日淑妃流产时,她对自己的凌厉态度,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只是站起身来,也不向平妃行礼,直视着平妃,正色道:“娘娘贵足临贱地,是来看嫔妾在冷宫过的如何凄楚么,恐怕令娘娘失望了。”
平妃冷眼瞧着昭云,冷哼一声,又道:“嫔妾?夏氏还当自己是婕妤呢,现在你只是一个被皇上厌恶,打入冷宫的庶人,连本宫的侍女尚且不如,竟还敢如此放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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