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的车刚进停车场,便看见老宫正往自家车的后备箱塞东西。他按了下喇叭,把车就近 停好,和庄佳蓉一起下来。
老宫把后备箱关好,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上来。
江之寒问:“听佳蓉说,你明早走,怎么提前了?”
老宫说:“收拾的比预想的快,干脆就早走一天。”
江之寒说:“我以为你会租个-al呢。这么个车,装的下么?”
老宫笑笑,“那些破烂玩意儿,我卖的卖,送的送,都处理掉了,就带了些书和一些个人用品。”
江之寒看着他,饶有深意的说:“重新开始?”
老宫重重的一点头,“重新开始。”
江之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大哥,你可真是不够朋友。要走了,还要来个不辞而别。”
老宫叹了口气,“我听说了,你那个美国老头朋友去世,然后……又要送卡琳走。你这些天,一定是忙的抽不开身。咱们之间,不用讲这些。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说呢?”
江之寒点点头,还是没忍住,低头朝车里看了一眼。
费文静带着那副熟悉的眼镜,静静的坐在副座上。迎着江之寒的目光,她略略露出个笑。江之寒的眼光扫过,她穿着件宽松的衣裳,手放在肚子上。
收回目光,江之寒看一眼老宫,“本来临走之前想请你吃顿饭。但既然如此,也不必拘泥于形式。你一路开车到c,路程不近,一定当心,不要疲劳驾驶。”
老宫说:“我知道的。”
这时候,庄佳蓉也走了上来,“老宫,祝你一路顺风。”
老宫点头微笑,“谢谢你,佳蓉。有空到芝加哥那边来,记得到c来找我们。”
庄佳蓉说:“好的。”
江之寒很有古风的朝着老宫一抱拳,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刚走了几步,老宫从后面追上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之寒,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江之寒笑道:“洗耳恭听您的当面表扬。”
老宫道:“说话的时候,你可以滔滔不绝讲个一个小时都不住口。不该说的时候,你闭上嘴愣是一个字也不问。”
江之寒耸耸肩,“承蒙夸奖。”
老宫看着他,很诚恳的说:“你……是个很精彩的人,我很高兴认识你,成为你的朋友。”
江之寒略微有些动容,他点头道:“你也是个很精彩的人,我也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咱们彼此彼此……”
老宫点头道:“好……那么,就此别过,请多珍重。”
江之寒拱拱手,“他日再会,再把酒谈心。”
转头上了车,发动了引擎,他在车里挥挥手,示意老宫的车先走。
老宫按了下喇叭,车渐渐加速,终于呼啸而过,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轻轻的,庄佳蓉坐在车里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一转眼,你们都走了……”
江之寒一笑,“我们这个四人帮,就还剩下个小蓝在这里陪着你。可惜啊,这家伙向来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你又不愿当他的色,只愿当他的友……”
庄佳蓉白他一眼,“讨厌!”
江之寒看着她,“佳蓉,老宫不给面子,那我还是请你吃饭吧,好不好?”
庄佳蓉眼波温柔,仿佛一池春水。
她说:“我要喝酒……”
坐在两人曾经路左相逢的市中心的酒吧里,江之寒和庄佳蓉选了个偏僻的角落。
暑假的时候,这座大学城的生意也跟着清淡了不少。这个不是周末的中午,酒吧里基本上没几个顾客。
庄佳蓉很豪爽的和江之寒酒到杯干。一杯一杯的往下喝,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脸颊上却是飞起淡淡的晕红,更添了几分妩媚。
她说:“老宫确实不够朋友。要走了,怎么也该聚一聚,不是吗?”
江之寒安慰她,“老宫这个人是个奇人,k华人圈里也算难得一见的性格中人。人家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就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了。”
庄佳蓉喷出一口酒气,“鬼话!”
江之寒很谦逊的,“怎么是鬼话?”
庄佳蓉说:“天涯若比邻?!连夫妻隔得远了,久而久之都会出现感情危机。”
江之寒摆摆手,“朋友和夫妻怎能一样?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哪怕好些年不联系,但那情谊在那里,不能见便相忘于江湖,有机会再见,那旧日的情谊很容易重拾。”他抚着自己的胸口,“会在这里的……会有一个角落来收藏……”
庄佳蓉定定的注视他,“会吗?”
江之寒说:“一定会的……”
庄佳蓉举起杯子,“干了这一杯,我告诉你个秘密……”
这句话很是熟悉,好像有无数的女生曾经在他耳边说过。江之寒笑笑,也不拦她,和她满饮了一杯。
庄佳蓉甩了甩她重新留长的头发,“我呀,其实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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