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当时和她抱怨说,以前还是想的太天真,到这边来就是被鬼子歧视,替他们打工,难有出头之日。虽然学术研究的环境好一些,但好不到自己身上。小于这样的出身,说实话一辈子不需要忧愁吃穿用度,所以阮芳芳本来是很想两个人就在美国发展,图的是一个清静和安宁。她原以为小于和她是一个想法,没想到还没开始多久他便改变了主意。
于忽然改变主意的其中一个原因,是阮芳芳硕士毕业以后在j找到一份金融方面的职位,薪水相当的不错。而后来博士毕业的小于,要论起薪,比起妻子大有不如。阮芳芳开解他说,大学教职往上干是有终身职位的,有项目经费,有ensn,福利也远比私营公司好,不应该看重开始时表面上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但小于似乎终究难以释怀,还是决定回国来做生意。
以他的家庭出身,自不难找到愿意出钱出力和他合伙的人。当着阮芳芳的面,公公向他们提了两点:一,做生意可以,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二,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奢望有任何人会保你。当然,即使不做违法乱纪的事,赚钱的机会也是大把大把。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小于过的是大多数留学生一样的生活。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他自己做饭很少,常常在外面餐馆解决肚子问题。但阮芳芳担心的是,回国以后会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环境。她并不是那种哭着喊着撒娇使手段要把丈夫拴在身边的女子,更不会去查他的手机查他的行踪打电话催他每天准时回家吃饭。但即使是新婚燕尔,回国以后她很快也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在家吃饭的时候十天大概有两天,做生意需要的应酬实在是太多,而京城的生活实在是太精彩,远非大洋彼岸的蛮荒之地可以相比。
有一天傍晚,阮芳芳一个人和公公婆婆吃饭的时候,随意谈起几年前的亚洲金融危机。阮芳芳勉强算半个内行,谈话的内容一展开,便一直说到饭后。公公似乎在考校她,很是提出了一些问题。不知道怎的,阮芳芳很间接很委婉的表露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觉得小于还是留在美国走学术道路是个更好的选择。忽然之间,公公的眼神似乎锐利起来,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芳芳眼神清澈,并没有回避他的审视。半晌,公公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笑,端起茶杯,踱步到外面小院散步去了。自那次以后,阮芳芳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这次回中州宴客,小于似乎比她还要热情些。新开的公司,在中州似乎也有业务,他这一趟来算是公私兼顾。宴客的名单上,几乎全是阮芳芳父母的朋友,同事,街坊,和同学,当然还有家里的各路亲戚。阮芳芳自己请的人,只有六位,两个是大学同对夫妇是留学美国时的朋友,还有一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邻居,再加上倪裳。
于看过名单,玩笑说,怎么就请这么几个,难道你老公拿不出手?阮芳芳白他一眼,说我一向孤僻,没人喜欢的,就这么几个朋友。话虽然这么说,但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她终究还是又加了几个人,勉强凑齐一个大桌。这其中,便有聂勤勤。聂勤勤毕业以后回到中州,去了第二人民医院做外科医生,现在已是那里有名的一枝花。她虽然资历浅,但技术过硬,背地里已经有人叫她“聂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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