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很厚也很软,踩在上面,人像是会往下陷一点,就像走在云端。虞玑有时候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有时候也会很讨厌、因为这种感觉偶尔会让她有一种身在噩梦中的错觉。
她顺手拿过斗篷披上,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以后,将窗帘拉开,照例去看外面的夜景。
虞玑最喜欢在半夜的窗户边往外看:既可以看到院墙以外的风景动态、上官皓也不会像白天那样走过来,以怕她吹了冷风要生病为由、继而关上她的窗子、将她带离开。
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
院墙外面,是一条笔直地、不知要通往何方的大道。
只是,这条大道不不像往常那样一片洁白。今夜的大道上,有一排很深的车辙印。虞玑的目光顺着车辙印一直往前,最后停在大门外的那辆黑色悍马车上。
虞玑微拧了拧眉,稍加犹豫后,她转身,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尽管今晚上官皓临时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家。但蹑手蹑脚地下楼,已经是虞玑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
家里的佣人也都睡得很熟,虞玑悄悄地穿了鞋,提着披风的长摆,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边回头望房子里的动静一边往大门口走。
雪很深,她走得很慢。
但还是很快就到达了大铁门处。大铁门紧闭着,虽没有人看守,但虞玑特别紧张。毕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她每天见到的人,除了上官皓,就只是这个别墅里固定的那几个佣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虞玑慢慢地抬起手,指尖微颤地落在冰凉刺骨的雕花大铁门上。
那股子凉意,穿透指尖皮肤直达心底,虞玑一个激灵,紧张地回头看了看,见没人出来后,才慢慢地翘起唇角。
她在心里数了123,然后一点一点地将那大铁门推开。
……
悍马车里,本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莫寒宵隐约听到动静便立刻坐直身体、掀眸去看……
因为他的车并没有停在大门正前方,所以受视角所限,一开始根本没有看到虞玑。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再度抬头的时候,他偏头去看了眼二楼的一间房间。
这场景,让他突然就想起几年前,莫清鹤去世后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觉得孤立无援又心情郁躁,总是不由自主地便去了虞家别墅外面。他总是将车停在虞家别墅的大门斜对面的墙根处,点燃一根烟,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虞玑的房间的窗户。
那扇窗户,如果还亮着灯,他便多待一会儿。如果灯熄了,他便开车离开。
时间一闪而过,莫寒宵还以为自己找到虞玑的时候,会不管不顾、粗暴地直接带她回燕城。
可是现实是,虞玑不过是用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对他视而不见后,他便兵败如山倒、成了一个只敢半夜在人家楼下偷窥的懦夫。
莫寒宵自嘲地勾唇,顿觉车厢烦闷,于是推开车门,下车透气。
双脚踩在雪地后,他本想点一根烟,但视线一晃,看到虞玑站在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连那根烟都没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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