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昏迷了足足一个星期,期间她巧妙的错过了新皇登基,百官罢朝,以及太子与太后矛盾丛生的一幕幕美丽画卷。
清醒后的数日里,里玉便陪着她在郊外小院里小住,周围的自然风光格外的养神,以至于她开始期待有朝一日能身无繁琐,静静的看天看地。
可每每一想到这,她都能回想起先皇那句——做不成这件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的样子,真是恐怖极了。索性叹一声便不再幻想。
“里玉,如今朝堂上是哪番景象?”
里玉捧着手中的小九忙不迭的跑来笑道:“一团糟,自夫人帮您请了几日的假之后,咱们孟家的几个言官简直日夜不停的给新皇帝找事干,不光如此,那个您亲手提拔的史官是个倔强的非要把您遇刺一事写进史书,这把新皇帝一顿难为,使得他提拔上来的几个大官如同虚设。”
孟凡微微一笑,她只得说是这个齐王小瞧她了。朝堂上,如今说的起话的始终是她们孟家,这世族里现些时候是没人能比的了。
“您还不归朝?”里玉小声问道。
“我牌这么大,当然是要等人来请的。”孟凡说着拿起那原本要给小九的松子放进了自己嘴里,这引得小九好大的不愿意。
一边飞一边念叨,落了孟凡与里玉一身小黄毛。
孟凡怒了指着小九道:“不就是吃你一个松子吗?里玉再给它买去。”
里玉应了一声,便与小九一起出了去。
孟凡抖了抖一身的黄毛,正要起身,只闻到一阵清冽的香气,她犹如少女一般的扬起笑脸道:“凤楼,你来了。”
凤楼提着一壶桃花酿立在那栅栏外,一张如玉般的面庞竟然那样好看,只是依稀看得见他脖颈的一出映红,虽然他藏了又藏。
“今日,桃酒坊的新酿,知道你爱喝便送了来。”他举着示意着,笑的微微,却动人于胸怀丝丝。
孟凡起身快走了几步,步伐略有些跳跃,双手接过凤楼手中桃花酿,仰头笑道:“就凤楼知我意,快坐下与我小酌一杯。”
凤楼被她拉着落座,远山青黛好不柔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起了家常。
从小的时候比邻而居,到第一次闯入女子闺阁的凤楼,第一次穿女装的孟凡。一句句的说着只有他们知道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你那时害怕被发现女子的身份,哭整整了一个晚上。”凤楼笑着,极其自然的将孟凡嘴角的糕点碎屑擦掉,却恰巧看见那显然的一道伤疤,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这肩上又落下了好大的一个疤。”
“还说那,记得你晚上气愤愤的给那个小子下了一大碗的巴豆,害的他拉的要死,最后拉的都忘记了看见我的事情了。”
她笑着故意逃避了凤楼的话。
凤楼也不追问,只是淡淡的笑着,始终那样笑着。因他是知道的,这孟凡从小便被孟家伯父当成男子来教导,身上的伤可谓不计其数,有时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对这个女子略微残忍了些。
孟凡看他如此,便问道:“你如今过的可好?”
凤楼道:“我很好,且又学会弹曲了,等几日之后,弹给你听可好?”
他这句话隐了好多,他原先只会看药谱熬药,连乐谱都不曾识得,如今却会弹曲了。证明他已经妥协了现实,又或者说认了。
而孟凡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看着他从万众瞩目的神医后人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看着他家破人亡,却束手无措,看着当日疼爱她的人,今日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人,竟是一个人。她心中也是酸涩。
“我挑个日子去看看你。”她说着,凤楼却厉声道:“你不许去,一辈子都不许去。”他第一次如此大声的与自己说话,孟凡惊的有些呆住,只见他那稍大的动作,将衣领拉了开,她一把上前,指着那伤道:“谁弄的,不是只是弹曲吗?这是为何?”
凤楼未曾回答她,走了,走的那样快。
孟凡看着他的彷徨失措,顿时湿了眼眶,默默的唤了一声……凤楼哥哥……,声音小得如若蚊蚁。
每一次面对凤楼,她都从心底的难过,因她总是觉得自己对于凤楼是有所亏欠的,凤家出事的时候,母亲跟她说不可前去,那明明是一句话就可以解释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
她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件小事可以引得皇帝震怒,自那以后她就从来不敢在凤楼面前提及当年的事,也不敢再说出,当年那滴血是自己的,不是已故小皇子的!
而那小院的一角,顾之凯似是孤独的望着那院中人,不远处立着的玉成开口道:“太子不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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