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容落水小产之后,身子就虚了,秋冬交际之时,一场伤寒便汹涌而来。
一日里,大半的时辰她都昏昏沉沉的睡着,夜里时常梦魇,还有好几次半夜起高热,若不是绿萼发现得及时,人早就不行了。
同心居里头终日弥漫着一股药味,周余容迟迟不见好,连着伺候的下人们都没了欢喜的颜色。
偏生此时徐墨卿领了梁王的差事,早早地离开了榆林,许是连周余容病了都不晓得。
徐老夫人对这个媳妇倒是上心,给她换了许多大夫可劲儿的往同心居里送珍贵的药材不说,还日日吃斋念佛的给她祈愿,同待亲生女也差不多了。她尽了人事,周余容好不好得了便只能听天由命。
这一日,徐老夫人刚刚躺下,同心居那边便有人来报,说是周余容瞧着快不行了,唬得她只披了一件外衣头发也来不及梳,便匆匆令人去了同心居。
还未踏进同心居里,便听的里头一片悲痛的哭声,徐老夫人心里一咯噔,疾步进了内室。
周余容脸色青白,悄没声息的躺在床上,绿萼伏在床前嚎啕大哭。徐老夫人心中动容,想起平素周余容的好来,心中也有些悲痛。
“我且问你,夫人如何了?”徐老夫人问道,又转头吩咐一同跟来的婢女道:“快去寻太医来!快去!”
“夫人她方才清醒了一阵儿,突然就晕过去了!”绿萼胡乱的抹了抹眼睛,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膝行至徐老夫人面前,“砰砰”的磕了几个头,哭着说:“求老夫人救救夫人吧!求老夫人了!”
“绿萼……”徐老夫人念她忠心护主,不忍苛责,便亲自扶她起身,目露怜悯道:“绿萼,你求我做什么?我已吩咐人去请大夫了,能不能将人救回来,全看余容的造化……”
说着,徐老夫人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对绿萼道:“你是陪着夫人从周家嫁过来的,余容瞧着不好了,也没有瞒着亲家的道理。这事儿谁去都不合适,只能由你走一遭了。”
绿萼一下就软到在地,呆愣愣的望着无声无息的周余容,半晌回不过神来。
因知道来请的是将军府的人,太医不敢耽搁,放下手中的医箱,拿出一条绢帕搭在周余容手腕上便开始诊脉。
绿萼紧张又期盼的望着太医,问道:“如何?我家夫人还能救吗?”
“这……”太医沉吟半晌,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这位夫人病已入膏肓,在下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老夫人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如何打算,众人心里都有数了。只是瞧着原本花儿一样的人,如今却变得虚弱不堪,甚至命不久矣,心里还是有些戚戚焉。
旁人尚且如此,从小陪在周余容身边的绿萼就更不能幸免了,她伏在床边哭的不能自已,始终不肯相信太医说的命不久矣。
可不管她怎么抗拒,第二日还是回了周府。于情于理,周宪都有权利知道自己女儿的病情。
外嫁女无事不回娘家,周余容嫁过去之后,除了三朝回门那一日,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周宪虽然想念女儿,却也生生忍住了,唯恐让周余容担心。此刻他听到下人来报说绿萼求见,心中讶异的同时,还是急忙遣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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