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徐墨卿同周余容大吵一架之后,便再也未曾踏足过同心居。
下人们都在猜测这府里头的风向是不是变了,不然一向爱重周余容的徐墨卿,为何突然如此冷淡。
可徐墨卿也未曾纳妾,将军府里正经的女主人除了徐老夫人,便是周余容了,这风向怎么变也变不到哪儿去呀!
下人们心里想不明白,又打听不出什么名堂,虽对同心居的态度不比从前热络,但也算恭敬有加,终究不敢做得太过。
却说徐墨卿,他推开门离开同心居的那一刻,便已经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想的不是那样一回事儿,说出来的话却恁的伤人。
他有心道歉,想到周余容那张含着轻笑的面庞,又想起沈溆同周余容的往事,这腿是怎么也迈不进同心居。
他想,既然周余容不想见到他,他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待她的病养好了,他再去见她,再同她道歉也不迟。
如是想着,徐墨卿又生生换了一个方向,忍住不往同心居走。
他远远的瞧见一个陌生女子,眉头紧了紧,略一思忖便知晓那人是谁了。
他听徐老夫人略略提过,说这妙手回春救了周余容一命的姑娘是从槐南谷来的,便有心想要去探探底细,只是之前一直为周余容的事情烦心,一直未能成行。
今日倒是赶巧了。
他抬腿往姜寒韵那儿去,走近了才看见姜寒韵在钓鱼。
她披着蓑衣,戴着箬笠,全然没有世外高人那种故作神秘,看起来却像是种豆南山的隐士,质朴归真。
“将军好兴致,这样冷的天,也肯出来走动吗?”姜寒韵知道来者是谁,自顾自的将饵料绑在长线上,头也不回的问道。
“姑娘还不是一样出来了?”徐墨卿笑了笑。
榆林虽在南边,却也是个冬日会落雪的地儿,如今细雪夹着雨,悠悠飘下的时候还能瞧见一丝白星,落在地上一瞬便成了水。这最冷的时候,姜寒韵却还悠闲自在的在这垂钓,真是叫人吃惊。
“姑娘这样,坐在这儿钓上一日,也钓不起来一条鱼吧?”徐墨卿见姜寒韵拿着的鱼竿连个鱼钩都没有,莫说是这鱼儿都鲜少出来觅食的冬日,便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春日,也绝计钓不上来一条鱼。
徐墨卿不解之际,却听得身旁之人轻笑了一声:“将军竟觉得我是为了鱼吗?”
“想来也是,我在槐南谷素来随性惯了,做过的不合常理的事儿也不少,将军不知也不足为奇。”
徐墨卿面上热了热,姜寒韵这不是拐着弯儿说他俗吗?
他轻咳了两声,便道明了来意:“打扰了姑娘雅兴,还请姑娘宽宥,只是我尚有几个问题不解,想求姑娘为我解惑。”
姜寒韵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微微细雪落在她的蓑衣上,化作雪水顺着纹路滴答落下,徐墨卿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回答。
“将军想问什么便问罢,我却不能保证将军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姜寒韵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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