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锦出了东厢房直奔主殿而去,殿门敞开着还未进得跟前,就传来了千盈细细的说话声:
“姑姑说的虽在理,可说的难免太直接了些,丽嫔娘娘因着身孕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实在不宜得罪于她。”
沈二锦闻言也同意她的说法,尚服局接纳了她、本就已经揽祸上身,现下为了护她更是得罪了黄莺儿,若是、沈陌娴不是她的姑姑,那么、她的结局最终是将要去何处?
沈二锦不愿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了。
“我自然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味闪躲能了事的。”
沈陌娴看也不看千盈的直接张口说着,千盈跟了她多年,她一张口便大致能猜到了她想要说些什么。
千盈望着她耐心的绣着手里的一方丝帕、那帕自子是上次给皇后娘娘做月陇纱的罩衣时、裁下来的废料,皇后用的东西哪件不是鼎好的,她便收了来、原是要绣一方帕子。
“只是奴才有个疑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
果然…………
沈陌娴绣的一副雨后云烟图,在在这样一小小的一方秀帕上,绣这样一副图实在是有些考验人的眼力,更何况她选的还是双面绣,这又实在是在考验人的耐心了。
听了千盈的话知道她此时是在试探,即使自己不出声询问、她依旧会在别的时间里寻个恰当的时机、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与其拖到将来,到不如现下将事情说开了,她也好有时间去消化消化。
“说。”
千盈盯着低垂的脸,极力想要从中看到些细微的表情,最终却因着她一直垂头认真刺绣瞧不大真切,而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奴才自进尚服局便在姑姑身边儿做事儿,这些年来虽说没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也从未让姑姑为难过,看着姑姑在这后宫中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就连奴才看了都觉得心疼,只恨不得能帮姑姑在多分担一些,可是奴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婢,就算是用尽全身力量、也不知道该将这股劲用像何处,所以不敢妄自乱用,只是、奴才实在不忍看着姑姑这些年、好不容意打拼下来的东西,都因着那唤作沈锦的丫头而付之东流,这样对您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千盈说了这许多的话,沈陌娴从未抬头,就连手里的动作都未曾有半刻停歇,可她心里却了解千盈说这话的来由,她说的不错,自己现在要保的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只要有丽嫔在的一天,自己就算是保的了一时、也保不了一世,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一个结果,只是照着今日这样处于弱势的一方来看、她们显然是要最先遭殃的那一方,自己保的这个山芋,简直就是个催命符。
可是、即使明白的知道这是个催命符,却也不得不伸开援手,近自己最大努力去护她周全。而眼前一个,又哪里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若无私欲何故这样紧张一个奴才。
“你说的有理儿,只是今日之事既然做了、就在没回头的道理,你是尚服局的老人了,更是这里的一等丫头,若是有什么事儿还要你好生照顾着,毕竟在这尚服局里,你的话没有人敢违抗。”
沈陌娴盯着稍稍停顿的绣花针,待说完后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绣着手里的花色,心下却思量着,这双面绣最是考验人的耐心,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沈二锦用它绣上一副百鸟图不成,到时候在宫外置办几间房屋、田产,在将她这副百鸟图望主屋一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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