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浦后脑勺没长眼睛,也没看到是李氏打他,还以为是杜河清替他闺女打抱不平了。杜河浦想都没想,抬手就使劲挥了一下子,结果把李氏推个倒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氏愣了一下,杜河浦回头的时候也愣住了,杜河清反应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杜河浦抬手就是两巴掌。
“你胆子肥了,跟娘也敢动手,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杜河清又打了杜河浦几巴掌,掌掌用力,拍得杜河浦全身上下都痛了起来。
“大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杜河浦四得躲闪,奈何屋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他能躲到哪儿去?
刘氏连忙走过去,把李氏搀扶起来。
“娘,没事吧?”
李氏这一下摔得不轻,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硬生生的摔倒了,肯定会伤到。
李氏额头上见了汗,一动就腰部就疼得厉害,她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才在刘氏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刘氏连忙扶着她坐到凳子上,李氏半趴在桌子上,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杜玉娘急得不行,手里的菜刀就放下了,她狠狠地把张氏推出去,跑到李氏跟前,“祖母,您咋样?伤哪儿了?”
张氏捡了一条命,哪里还顾得上计较杜玉娘推她的事情?她恨不得脚下生风,赶紧离开这个事非之地才是真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我没事,没事。”话虽是这样说,可是李氏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这样下去不行,哥,你赶紧去一趟秦家医院,把秦大夫请过来给祖母瞧瞧。”
杜安康应了一声,狠狠地瞪了杜河浦一眼,才转身从后院走了。
张氏也想走,奈何杜河清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他们一家三口根本出不去。
“老二,你长本事了啊!现在敢跟娘动手了?”杜河清红着眼睛,目光中隐隐带着凶色,像要吃人一样。
杜河浦只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被你打怕了,我能看也不看就还手?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
“你还敢说!”杜河清举起拳头,又要抡下去。
“老大!”李氏这会儿腰疼的厉害,因为虚弱的关系,说出来的话声音极小,而且都是带着颤音的。
“娘!”杜河清放下拳头,老娘发了话,他心里有气,也得忍着。
“老二。”
杜河浦不太情愿的往李氏跟前凑,自打分了家以后,母子的情分就淡了。在杜安兴和张氏的挑拨下,杜河浦觉得自个老娘偏心,只顾着大房,对他不闻不问。现在虽说他推了李氏,也知道这事儿自己的不是,但是杜河浦觉得他不是故意的,还被自己大哥打了一顿,已经够晦气的了。
他不想再听自己老娘唠叨,只不过碍于自己大哥那杀人的眼神,不得已,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娘,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想咋着?”杜河浦的口气很不好。
杜玉娘的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怎么跟我祖母说话呢?良心被狗叼走了?你推老太太还有理了?”
杜河浦现在看杜玉娘是一百个不顺眼,要不是老在他在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都想揍这丫头一顿出气了。
李氏的心,也彻底冷了一下来。
从被老二推倒那一刻,一直到现在,说起来不过才半刻钟的时辰,可是李氏却把这几年老二家的事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
头几年老二家的偷奸耍滑,躲在镇上享受轻闲,吃的用的,包括十一念书的钱,都是大房土里刨食挣来的。后来玉娘又揭发十一赌钱的事,她这才知道,家里的茶寮不是不挣钱,而是挣下的钱都被张氏昧下了,都被她拿去贴补了杜安兴。而杜安兴不但赌钱,还打伤了自己的大伯,做错事不但不知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地想主意,要害玉娘……
这些事,像走马灯一样,在李氏的脑袋里过了个遍。李氏越想越伤心,想着如今老头子要是在世的话,怕是会被气死吧?又或者如果老头子在,他就不敢了?
原以为是血脉亲情,是割不断,扯不开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这母子情分,也是有寿数的,到头了,强求不得。
“老二啊!”李氏有点想哭,可是不知道为啥,一点眼泪也掉不下来了。她忍着腰上的痛,缓了口气,才道:“你这个岁数也是可以做祖父的人了,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心里有点数!人生在世就几十年,莫要到了临了的时候,才后悔。”
杜河浦听了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心里发慌,不由得道:“娘,娘,你这是啥意思?”
李氏道:“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我福薄,以后就当只有一个儿子。”李氏扭过头去,不愿意再看杜河浦。
杜河浦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张氏在一旁不屑地道:“说什么,你聋了不是,人家不想要你了!要跟你断亲呢!”
杜河浦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
“娘,你,就因为我无意推了你一下,你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杜河浦双眼发红,脸上的肉都抖着,看起来情绪激动。
而此时的李氏心中,已经毫无波澜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以后我的事儿,就全由老大一家作主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当家的,你还惦记啥啊,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把你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张氏倒是觉得断亲是件好事。以后她上顶没有婆婆了,这个家想怎么样,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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