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只觉一记重锤重重的锤在了自己太阳穴上,脑中一片轰鸣,芳圆后面又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见,报应,是报应,她行事狠辣,残杀无辜手足,报应到了叶青程身上……
杜鹃见叶青殊面色惨白,双眼空茫,大惊下忙打断芳圆的话,“姑娘!定然是有小人之背后害大爷!老爷和国公爷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姑娘放心!”
叶青殊一点反应也没有,直愣愣盯着前方,目光空洞溃散,显然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杜鹃惊惶看向一九,一九亦是心头发慌,却还能勉强维持镇定,沉声道,“姑娘,大爷现在已经被老太爷和老爷拉去问话了,外面只能指望姑娘了,姑娘若是没了主意,可不就正好趁了那些人的心,害了大爷?”
对,对,上辈子她害了他一辈子,这辈子,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连累他,她做错了事,就是老天也不能让它报应在叶青程身上!
叶青殊霍然起身,“六九,安排人去查流言是谁放出来的,杜鹃,遣人打听府中所有人的动静,一九,陪我去一趟长公主府!”
天早就黑了,叶青殊要见宣茗,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长公主府投拜帖,而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命一九找了辆最简易的马车。
不想刚准备妥当,一九就匆匆跑了进去,手中拿着一封信,“姑娘,郡王令申九亲自送来的”。
是了,大街上都传遍了,宣茗自然也得了消息。
叶青殊只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去接信的手直发抖,根本拿不稳。
一九索性将信交给芳草,芳草撕开漆封,拿出信交给叶青殊。
叶青殊深吐一口气,接过信展开,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人不是我杀的,我已遣人追查”。
宣茗的字算不上多好看,只胜在笔力雄劲,看着颇有几分风骨。
叶青殊将那简简单单十来个字来回看了十几遍,想笑,最后却用信捂住脸无声哽咽起来。
一九吓了一跳,实在想不通宣茗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一贯冷静沉着,不但不像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简直不像个人的叶青殊变成这般模样,下意识看向芳草。
芳草却是一贯的板正木讷的站在叶青殊身后,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叶青殊的异常。
一九叹气,好吧,怪不得他一直混不到姑娘心腹中的心腹的地位,原来是定力不够!
薄薄的信纸很快被泪水浸透,黑色的字迹晕染开来,决意装老僧入定的一九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待会姑娘将信纸拿下来的时候,脸上定然——
一九读书不多,字也认不了多少,倒是跟叶青程学了一个成语,惨不忍睹,他觉得用在这里,倒是十分妥帖。
他忽然就有了种脚底抹油的冲动,姑娘被他瞧见了自己惨不忍睹的模样,不会杀人灭口吧?
一九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溜走的借口,外间叶青程润泽清透的声音响起,“阿殊,我进来了”。
叶青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沉静,一九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大爷当初在那么多山匪的围截下都能平安走出来,何况这么点小风小浪?
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果然他还是只适合跑跑腿剁剁手,动脑子的事就留给大爷和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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