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奋战,死死守着帕子庵,不让贼人进入,却落得鲜血飞溅,肢体零落,人头落地的侍卫。
惊惶尖叫,四散逃命,却还是躲不过无情刀锋的丫鬟婆子。
柔弱良善,却能在生死关头,用那般惨烈决绝的方式保住主子留给兄长的线索的芳圆。
死死守护在主子身侧的芳草,千里追踪,九死一生的小细。
还有他的小阿丑,他的小阿丑,那般娇贵娇弱娇滴滴的小人儿——
叶守义潮红的脸颊骤然惨白,双唇却诡异的鲜红如血。
他就那么瘫软在太师椅上,浑身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从来都挺的笔直的背仿佛被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抽去了赖以支撑的脊梁。
叶青程压下心底涌起的不忍,惨然一笑,“父亲,如今可算是满意了?”
他的话便如触动了什么机关,瘫软在太师椅上的叶守义忽地猛地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猛烈的咳了起来。
随着他的咳嗽,一口接一口暗红的鲜血不停从他口中涌出,很快就染透了他深蓝色的道袍,染坏了书案上展开的卷宗……
这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父亲,他的生父抛弃他,甚至派杀手千里追踪只为杀他,他的养父辱骂他毒打他,从来没将他当儿子看过。
叶守义却不同,五年来,他手把手的教导他,温和亲切的对待他,为他提供了遮风挡雨的一片天空。
他博学儒雅,正直清明,享誉天下,是仕林清流之首,是天子学子共同仰望的泰斗星辰!
直到现在,他依旧能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当年渴盼着能在人群中远远看上他一眼的迫切期待,能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得知可以拜他为师时的激动忐忑。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会一辈子尊他为师,视他为父,可——
叶青程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复杂挣扎之意,起身上前扶住他,扬声喊道,“快来人,请杭太医!”
外间结缕惊惶喊起了请杭太医,不多会,伺候在外的小厮侍卫便涌了进来。
叶青程一手扶着叶守义,一手替他顺着气,焦声道,“父亲息怒,如今正是需要父亲拿主意的时候,那些人在青阳分作了七批,往不同的方向去了,儿子根本无力再追踪下去,只得回京来请父亲拿主意,父亲!”
“雷安——”
“属下在”。
“帮程哥儿——”
叶守义说着更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口血接着一口血的不停往外涌。
叶青程惊慌下伸手就去接他口中涌出的血,“父亲,别说了!儿子会和雷侍卫商议,安排好一切,父亲万万保重身体为要!”
“务——必——”
叶青程狠狠点头,叶守义还想再说什么,喉咙中却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本来惨白的脸以可见的速度涨的通红,又变得青紫,瘫软在叶青程怀中,身子猛地一抽,闭过气去……
一番忙乱过后,杭太医赶了过来,叶青程挥退众人,方便杭太医静心诊治。
杭太医探过叶守义的脉搏后,大惊问道,“老夫不是叮嘱过老爷千万不能再动气动怒,怎的——”
“最近府中不太平,父亲又岂能安心养病?杭太医看,父亲的病情如何?”
杭太医正要说话,叶青程忽地淡淡一眼扫向他。
杭太医一惊,话就留在了嘴边,犹豫着不敢吐出来。
“杭太医,父亲这次的病来的这般凶猛,不会一直这般昏迷不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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