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默了默,缓缓直起腰,从口中取出一颗小小的红宝,惨然开口,“皇祖父,这原本是阿殊最为钟爱的一对耳坠中的一只,内里中空,藏有剧毒毒药”。
“望之从父王的书房之下找到阿殊时,另外一只就含在阿殊口中”。
德昭帝死死盯着他手中那枚血泪般的红宝,他这是在告诉他,叶青殊并未失-身于萧安,所以他担忧的叶青殊先侍其父,再嫁其子之事,绝不可能。
而他,在口中藏了毒药,也早就做好的惹怒他,赴死的准备!绝不是虚言恐吓!
“皇祖父曾教导过望之,这世上之事,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望之如今,不过是遇到了有所必为之事”。
叶青程说着又将那颗红宝放进口中,俯身拜倒在地,“请皇祖父恕罪”。
他没有请他成全,而是请他恕罪!
这是要生不同寝死同穴的节奏了!
德昭帝冷冷盯着他,“你以为朕真的舍不得你死?”
叶青程默了默,缓缓开口,“叶府的老太爷,望之曾叫了四年祖父,对望之是极好的,嘘寒问暖,指点学业,从不慢待半分,更不要说责打叱骂,一切吃穿用度,待望之,甚至在叶府正宗的嫡少爷之上”。
“望之敬重他,感谢他,却从来无法将他等同于亲祖父般孺慕亲近,是因为望之知道,他待我好,是因为我聪明、上进”。
“他给我一分好处,是因为知道他日我绝对有能力还他十分,他对我好是有目的的,是期望更大的回报的”。
“可皇祖父不同,皇祖父待望之嘘寒问暖有之,责打喝骂亦有之,是因为皇祖父从不期待望之能回报皇祖父什么,只是单纯的希望望之能成才,希望望之好”。
“而皇祖父九五之尊富有四海,望之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回报皇祖父什么,所以,望之一直都知道,皇祖父对望之好,只是单纯因为望之是望之,是皇祖父的孙儿,嫡亲的孙儿,和在外面随手捡的孙儿不同!”
“皇祖父待望之好,望之却不敢恃宠生娇,望之知道父王曾对阿殊心生觊觎,也知道自己与阿殊曾有义兄妹的名分,于理不合,于情不合”。
“只望之既心生此妄念,亦无反悔,甚至后悔之意,便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请皇祖父恕罪”。
德昭帝瞪眼,说了这么一大通,中心思想也不过就是一个诚恳认错,却死不悔改!
这小子的倔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唔,不过倔归倔,好在还知道好歹,知道朕是真心对他好的!
哼,朕又岂是那个连进士都中不了的叶老头子能比的!就凭他也有资格让望之叫一声祖父!老匹夫!
德昭帝咳了咳,拉回飘的有点远的思绪,沉声问道,“你这是说自己绝不会改变心意了?”
“皇祖父恕罪”。
德昭帝神色越发肃重,“望之,你一向是个聪明的,自你认祖归宗,这快两年来,朕对你的栽培,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你更是心知肚明!”
“今天只有你我祖孙二人,朕可以明确与你说,今后这大萧,朕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但你若是执意要娶叶青殊——”
德昭帝顿住声音,沉肃看向叶青程,“你不必急着回答朕,在新娘子进明粹宫之前,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望之绝不——”
德昭帝沉声打断他,“朕说了,不必急着回答朕,更是可以随时后悔,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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