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中存了多少粮?”德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啊,有,有一千担,妾家留了两千斤自家用,其他的,都换了地。”
“一千担粮,呵呵,京城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你家中既有存粮,何以不思及百姓,早将粮食拿出,反而到今时今日,城中传言百姓饿死无数,你才拿来,还要以粮换地,趋此危机,趋火打劫,毫无仁义之心,其心可诛。”千辉抢先正义凛然地指责起了千惜。“皇上,此妇虽为千家女,却自幼生了荒野,不懂规矩,无仁义之心,臣请皇上严惩,以安民心,亦安天下。”
千惜一听立刻哭了,“皇上,妾身,妾身不知买粮,以粮换地有罪,妾身,妾身只是以为皇上定然会救受灾百姓于水火,直至一再听闻百姓饿死,这才动了以粮换地的想法。妾身,妾身不是不想将粮送于百姓,可妾身买来的粮,都是用的大公子的银子,妾身无能为大公子分忧,亦不敢挥霍大公子的钱财啊,请皇上饶恕!”
千辉的脸黑了,千惜手足无措地摆手,“千大公子,你要妾身家中仅此的粮,妾身都给你,求你不要再打妾身,别再让皇上治我的罪,求你了,求你了。”
当着皇帝的面直嗑头,完全不顾痛疼,千辉这下的脸色更是随得能滴出血来。德帝那不经意扫来的目光,让他心里直发颤。“千辉打你?为什么?你们可是亲兄妹!”
抽搐哀求中的千惜被上面的德帝一问,一时停下了动作,怯怯地瞧了千辉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地道:“千大公子今天一早就带人闯进庄子,张口就要妾身留下的粮食,妾身不愿,家中的存粮,余下两千斤,那是妾身为留着庄子人口嚼用的,是妾身仅存的粮,可千大公子却硬是要买,还给妾丢了一张银票,妾身自是不肯买粮的,然后千大公子便将妾身挥倒了。千大公子说,妾身是千家不要的女儿,妾身的存在是千家的耻辱,妾身这一辈子就该在那穷乡僻壤的庄子,莫不该出现在人前,丢千家的脸面。”
说完后,千惜哭得不能自己,千辉想要张口解释的,千惜却又抢道:“皇上,妾身句句实话,皇上若是不信,尽可传两家的护卫上来问话。”
哪怕绑着纱布还依然渗着血迹的额头,谁又能想到千惜之言半真半假呢!德帝看着千辉的眼神更透着一股子冷意。千辉跪下请罪,“皇上,臣一时失言。”
“失言吗?若非国舅与朕说,千家缺粮,千大公子闻得嫁入明家的嫡亲妹妹以粮换地,带了人马前去明家庄子抢粮,朕倒是不知道,千大公子是如此的威风,如此的冷血,抢粮不说,竟还动手打人。你对自己的亲妹妹尚且如此,对待天下百姓,又该是何等的手段。”
“皇上!”千辉慌了,德帝却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下去吧,在家好好地反省反省!”
千辉挺直了腰道:“皇上,臣是被人陷害的。试想何以千惜能知天灾在前,囤粮千担,皇上不觉得非比寻常吗?”
此言不差,试问谁人存粮会以千担,这分明是囤粮蓄谋啊!千惜摇着头摆手道:“皇上,妾身,妾身没有半点不轨之心,妾身存千担粮食,乃是夫君于信中言到,军粮紧凑,妾身想着若是将来夫君需粮,千担粮食可解夫君燃眉之急。”
“你倒是会为夫着想。”德帝此言别有深意。
千惜抽泣道:“妾身自幼长于乡间,什么都不懂,可妾身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以前妾身在村中听老人教导,家中无论好坏都该存粮,以备不时之需,妾身一直都记得。而且,妾身嫁入明家后,夫君请了人教了妾身一些规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妾身无用,不知如何从夫,只想到夫君在外征战,若是夫君饿时,能为他送一口饭,叫他吃好,妾身便心安了!”
如此拙妇,不过是想着最原始的东西,这般的人,如何陷害得这自幼以智谋传于京城的千大公子。德帝冷道:“听清楚了吗?不必再说了,退下吧!”
到了此刻,千辉还有什么话说,只能乖乖地听命退去。德帝道:“如今粮草紧缺,宫中亦需要半月之后方有存粮,你家中那两千斤的粮,朕以地换粮可行。”
“啊,不行不行,皇上,那是妾身留着给大家伙的粮食,妾身不能跟皇上换。要不,妾身给皇上一半吧!”千惜十分不舍地给了一半,本来听了一半千惜不肯给粮,心中不喜的德帝,还是很满意千惜给他的一半的。“皇上别说以地换粮了,一千斤的粮,就算是给皇上的。百姓受苦,妾亦心痛,只是妾身无能,无法救百姓于水火,反而还亦危急之时,提出这以粮换地的方法,妾身已是万分愧疚。若非庄中人口众多,妾身还有两个小儿照看,便是将那两千斤的粮都给了皇上,妾身于山中挖野草树皮充饥亦可。还请皇上莫怪妾身自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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