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大年初一,姬怀少携手连玉婷一起登上清山祭祖。连玉婷身体好,不像以前的孙氏,走走停停,没花多少时间就登上了山顶,还中气十足地主持着参拜事宜。山上山下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姬余一边在祭坛之下跪着,一边还要和韩汤负责安保。令狐熹则在山下把清山围了水泄不通,不许人员随意出入。艳阳高照,天气不凉,姬怀少顶着珠冠,穿着厚重的礼服热得满脸是汗,他坚持着手持香上前跪拜、朗诵《祷书》并焚烧之,一套完整的祭祖做下来,姬怀少那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由连玉婷扶着,拾级而下,空中寒光一闪,有人持剑朝姬怀少刺来。姬余迅速拔出剑,和韩汤一起冲向那些接踵而来的刺客。连玉婷把吓到的姬怀少挡在身后,手上握着一柄金钗当武器。
令狐熹正在山下站着,突然有人来耳语,说上头出事了。令狐熹脸色不变,挥手让那人下去,对诸位自发来接驾的民众和官员笑道:“诸位稍后,陛下年事已高,时间可能会延长,请诸位先去树荫下稍后。”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大王来的时候已经瞧见了,老态龙钟的,大热天穿成那样去祭祖,换谁谁都受不了。
令狐熹反身,揪住一个落荒而逃的高级官员,单手提着他往山上去。从山下到山上只有一条路,他挡在那狭窄的山道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令狐熹把逃跑的官员直接丢下山,在那人的惨叫中拔出剑来插在地上:“在危险没有除去之前,若有人想出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百官纵然害怕,更不敢得罪令狐熹,只能缩在山道上,等待灾难过去。
而山上正打得如火如荼,尸横遍地,连玉婷早就掀了凤冠解决了好几个刺客,姬余和韩汤双剑合璧,打得浑身是血,姬余再砍了一个:“怎么回事?!”
韩汤也砍了一个:“属下不知!”他自己都想哭,这回姬怀少不管保不保得住,自己都他妈难辞其咎。明明安保工作做得很好,这些人是怎么混上来的?
姬余累得气喘吁吁,他是王室子弟,有练武杀人也是偶尔,这么长时间大规模的战斗他吃不消。他突然后悔没有听母后的话,跟着外公多历练,再这么下去,他发抖的手将无法继续战斗。姬余道:“快!让姬雀来增援!”姬雀是完全按照武将的标准来发展自己的,他来才能解围,而且现在也只有他能从外面带来援军。
韩汤找了一个机会拔出信号正要发射,姬仓忽然按住了韩汤的手,韩汤惊诧地望着他,姬余大吼:“你干什么?快回去!”这货要出来送死顺便碍事吗?
姬仓道:“姬雀不能来。”
姬余正要发飙,秦奉上前,替姬余解决了周围的祸患,在他耳边低声道:“祭坛已经乱成一锅粥,可是令狐熹并没有上山,也没有民众暴乱,太子殿下可知为何?还有,太子殿下莫要忘了,雀公子在十三岁那年做了什么。”
姬余一怔。是啊,一定是令狐熹在山下控制局面,不让暴乱扩大,维持着王家的体面,如果姬雀大张旗鼓地来了,那王室将颜面扫地。更何况,姬雀在十三岁的时候带兵打仗、一举平定南蛮战乱,令南蛮称臣,他若是来,好不容易臭掉的名声就会再次好起来,那么自己的太子之位便岌岌可危。姬余出了一声冷汗,他让姬仓和自己同母真是对的选择,他来了还带着一个秦奉,多棒。
后顾之忧是解决了,可是眼前的燃眉之急呢?姬余皱着眉:“可是眼下……”
秦奉道:“殿下莫慌,祭坛之下有焰火,而神庙之中有大风筝,本都是祭祀结束之后除晦气所用,如今正好利用。”
姬余听个大概,知道秦奉要用火攻,不过他不是专业的军事人才,不知如何运作,也懒得想,只道:“你快去,韩汤供你差遣。”
秦奉不遑多让,带着韩汤和一部分士卒兵分两路去准备。姬余继续奋战在前线,姬仓则去保护王后和大王。姬令病怏怏地咳嗽着,和浑身发抖的姬会缩在角落里,他们本以为末日就要来了,忽然听得“嗤”的一声,一架着火的巨大风筝自神庙之上飘下,有人从风筝下跳出,那涂了火油的风筝便席卷了一片人,一时间,“哔哔啵啵”的爆炸声和燃烧声不绝于耳,惨叫和肉糊味不断传来。着火的风筝陆续飘出,姬余灰头土脸地从烟火中滚了出来,他的背后被烧了一个大洞,皮肤还有点伤,他忍着疼,高举剑叫道:“杀!”被扰乱了秩序的杀手全部被歼灭,好容易留下几个活口,还都服毒自尽。气得姬余又往尸体上戳了几下泄愤。
珠冠不乱的姬怀少由姬会和姬令扶着过来,看了一样满地的尸体,问道:“都是什么人?”
姬余十分鄙视姬会和姬令,刚才躲得利索现在安定了知道出来蹭宠爱了?姬余面上还是恭敬地答道:“楚人。”韩汤和秦奉翻看之时,他瞄了一样,肩胛处的纹身,就是楚国烈人塔的人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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