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朝着带着一大堆随从的齐王姜夏行礼,口中乌压压喊着各自该对他有的称谓:“参见大王,我王永生。”
齐王没有平他们的身,而是继续盯着王后,语气里满是不怀好意:“你告诉寡人,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王后笑得有些尴尬:“自然是王上。”
齐王冷笑一声:“既然是本王,那本王便饶恕了太子妃,让她随太子回东宫歇着,你可有意见?”
王后看了一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面如金纸的丽涓,还是不太肯放手。正如她教导小封氏的,大蛇不打在七寸,日后她一定会反咬一口。齐王见王后还胆敢犹豫,当场怒吼:“如何?寡人看你还不是很清楚?不如让伍夫人来教你?”
伍夫人何许人也?乃孙国降将伍风华之女也,为了给伍风华一颗定心丸,将伍氏接入宫奉为夫人,然而伍氏貌美,并且十分善于讨巧,故而虽然有封氏压迫,仍然如日中天,齐王有意抬高此人对抗霸道的封氏一族、巩固王权,遂将外女所生之姜静轩引入拜伍夫人为母,其实两人相差年岁无多,看着更似姐弟。
王后咬牙,伍夫人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降将的女儿,两面三刀的东西,和她爹一样的玩意,还让她拉屎拉尿吗?王后当即道:“宫中的规矩臣妾清楚得很,不需要外女道也。”言讫便昂首阔步而去,惹得齐王又是一顿气得浑身发抖。
齐王也没有多留,看了一眼丽涓便走了。若非她的贴身宫女来报告,他还不知道王后居然如此狠心,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能下此毒手;联想到她的哥哥封立果当初西征申国时,火烧降军十七万人,侥幸逃脱的也被埋伏好的齐军残杀,竟然无一活口;申国本来就是小国,已经投降了还遭此大祸,从此一蹶不振,很快就被封立果攻破都城、成为了齐国的一部分,现在更是封立果的领地。齐王听着都胆寒,还让齐国的那些光棍西迁去申地,帮助申地女子生活、谋个营生、减轻齐国本土压力。齐王同时也担心,如果丽涓被打残了或者就此丑了,那丽涓再出什么事,他可不会再有兴趣出手;而且这个女人居然在叫自己的同时还叫了太子,是明摆着对自己不信任。
姜鹤轩抱着昏迷不醒的丽涓,心中无限心疼,原本如花似玉的人儿竟然成了这般模样,他不顾身体孱弱,自己抱起丽涓回东宫,请了御医之后悉心照料,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但是丽涓除了有呼吸,身体在日渐恢复原先的美貌之外,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姜鹤轩握着丽涓的手儿,泪如雨下,几度哽咽。而丽涓则是沉浸在昔年的梦境之中无法自拔,任那段时光砍不断流转在从前:
还是那年初见,夕阳斜挂在树梢,丽涓站在晋水边上,将掉落的树叶儿题上一个“诚”字,放在水波之上,任由它东西南北漂流。丽涓十分惆怅,她和他都是互相利用,不知道何时这种关系才会中断;丽涓捂着自己的心,她或许,真的爱上他了。
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从后面圈住她,浓重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有些害羞地将脸埋在他的臂弯之中。丽涓找的地方很隐蔽,而且因为布下了奇门遁甲的缘故,没有专门的人引路是进不来的。闲杂人等都知趣地退下,昌诚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你今日如何心事重重的?”
丽涓没有说话,她该怎么说?她预见了他们的结局,却不舍得吗?
昌诚把她反过来,摁在桃树上,胳膊支在她的耳畔,鼻尖蹭着她的:“不许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同我说,我一直都在。”
丽涓在梦中念着他这句话,身体开始有了些反应,她的嘴唇翕合,发出呜咽不清的音符,引得姜鹤轩赶紧侧耳去听,只闻丽涓词不达意:“你在吗……你是谁?”
梦中那个牵着她的手奔跑在桃树林里的男子的面孔越来越模糊,手也渐渐松开,丽涓很慌乱,桃树林里起了雾,那些雾伴随着随风飞舞的桃花有种诡异的美丽。丽涓左跑跑右跳跳,始终走不出去,丽涓慌了,她的眼泪流了出来:“你是谁?你在哪?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吗?”
姜鹤轩慌乱地抬手给她擦眼泪,可她还是泪流不止。姜鹤轩慌了,他吻着丽涓的睫羽,柔声哄着:“我是鹤轩,我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从未离开。”——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驱散了丽涓梦中的迷雾,让丽涓的眼前豁然开朗。
在阳光普照下,桃花伸出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对她伸出手:“跟我回来,涓儿。”
丽涓睁开双眼,下意识寻找她心心念念的昌诚:“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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