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那名女子!”黑衣人开门见山,十分爽快。
尽管黑衣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就连兵器都是不知道从哪块尸体上顺手取下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低估了沐楚玉非同凡响的听力。
“是你?”沐楚玉嘴角轻轻牵起,露出似笑非笑的含意。
黑衣人心头一颤,想着干脆直接表明真实身份,以免节外生枝。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铜质令牌,向后朝沐楚玉的方向抛了过去。
沐楚玉将珮瑶的双腿放下,用一只手臂揽着她,另一只手臂迅速伸出去稳稳接住了令牌。他自鸣得意地笑着将令牌拿到眼前一瞧,脸色瞬时一变,那枚令牌的两面分别刻上了大大的“绛”、“魂”二字,“绛”字面上的左上角还有个小小的“副”字。
“这怎么可能?”沐楚玉神色慌张,语气里也透着焦灼。
“这又何不可?”黑衣人不再故意压低声音,而是恢复了本就磁性的声线,心平气和道,“为了《十字锈花针》和藏宝图,绛魂卫早就渗透在江湖中各个门派伺机而动。”
沐楚玉的狭长的眼缝中放出一道利光——他相信了黑衣人的话。
“那——副统领,你想怎么处置珮瑶?”他低声询问,揽着珮瑶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你把她送回春心楼吧!她对你将功补过的价值不大!”
沐楚玉很容易并且愿意听进这些话,既然副统领都这样说了,他不可能不相信:“那好!我这就把她送回去!属下告辞!”
“去吧!”黑衣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三娘!上辈子我不能护你一世,这辈子我必会竭尽所能护珮瑶的周全!黑衣人沉吟道。[顾三娘是沈箫寻的初恋]
或许是沐楚玉的本意就没想过要伤害珮瑶,所以在带着她回春心楼的途中自然而然地加快了脚程,即便是抱着一个人,也尽量把自己的轻功发挥到了极致,虽不至于到达“风过无痕”的地步,却也算得上身轻如燕、蜻蜓点水。
回到春心楼之时,天光刚好拨开黑云,从东方透射出几缕温和明媚的光线。
沐楚玉将珮瑶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并温柔地替她脱了鞋,盖上了棉被。此刻的珮瑶乖巧得像一只小猫,静静地躺在那里,睡得香甜。
他坐在珮瑶的床沿,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信步走到了圆桌处,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或许是他对珮瑶完全没有戒心,或许是昨晚上太过折腾,他才闭目一会儿就睡得深沉了。
直至脖颈处一瞬清凉,体内真气开始无由地乱窜,天灵盖更是欲炸裂一般难受。
沐楚玉眉头紧皱,赫然睁开双目,紧捂心口的右手手指已经扭曲,左手扶住圆桌轰然半跪下去,屁股下的板凳因受力不均被踢倒在了一侧。
一口鲜血从喉咙处汹涌而上,势不可挡地喷在眼前的蔓草纹红色地衣,那一抹红格外突兀。
唇齿之间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顶,鼻息重到开始间歇性地喘气,沐楚玉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狼狈过,脸上冷汗淋漓,他的后背锦衣也已经被冷汗浸透,左手臂虚弱得根本无法动弹。
他缓慢抬起眼眸,眼周与睫毛上满是晶莹剔透的汗珠,定定地望向眼前居高临下的少女。少女面容严肃冷峻,表情木然地注视着他的痛苦,心里却于心不忍先开口道:“你昨晚为何要敲晕我?有什么企图?”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我有什么企图,你还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沐楚玉吃力地回答她,齿间打颤了半刻,方才的痛苦又加重了几分,“快——给我解药!”
珮瑶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沐楚玉就仰面倒在了她的足下,脸色煞白。
这一举动吓得她慌忙从小瓷瓶里倒出三粒解药,跪下费力地扶起沐楚玉,手忙脚乱地把药丸摁进了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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