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沉默了几息,告诉她,“他今年三十有四。”
“……”安久没有说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别人三十四像二十出头,楚定江二十五却像人家的叔,平时过得多么糙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楚定江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猜顾惊鸿和耶律竞烈是什么关系?”
安久果然很感兴趣,“叔侄?要是真有关系,顾惊鸿还是好人吗?”
“阿久。”楚定江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再说,杀人如麻的顾惊鸿与“好人”这两个字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在控鹤军中,哪还有什么好可言?楚定江怕打击她的积极性,便没有说出口。
“这世上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楚定江打算引导她走向正常的道路。
安久停住脚步,定定看着他。
楚定江是怎么样一个人,安久大致了解,像他这种满心谋算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有点想知道,“那我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很多用处。”楚定江瞧着她肃然的表情,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多到已经必不可少。”
夕阳金红,楚定江的面容掩埋在一堆杂草般胡须中,不好看,但是安久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然而奇怪的是,这样紊乱的心跳,她却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分外安心。
“阿久。”楚定江何等的会察言观色,自是没有漏过安久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趁热打铁,“待回到汴京,寻了你娘亲,我与你一同隐退吧。”
“像你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会甘心平庸?”安久满脸不信。
楚定江淡淡的纠正她,“是心有抱负。”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的抱负,我的不甘心,似乎全都留在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算在大宋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也难以填补我那份不甘……”
没有氏族便是飘零的孤叶,迄今为止楚定江心中最怨的是被族人抛弃,他有很强的氏族观念,渴望叶落归根的这种心情,安久哪怕退回去一千年也不能理解。
可是,当他知道自己再次投身在华氏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抗拒。
他,不需要一个抛弃自己的氏族!
“你不是不甘心。”安久道,“是老了。”
没有等楚定江答话,她又道,“我们一起走吧,等到你想施展抱负的时候,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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