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诚刚送走了素有酒中酒霸之称的布千叟,远远瞧见殿外站着一排人在等着自已。
万西与兰君两人拉着催诚急匆匆就往殿内走:“快去看看吧。”
催诚笑道:“怎么,又是哪位掌门喝醉了?”
兰君呶了一下嘴,推着催诚到了陆天齐面前:“这位掌门我们陪不起。”
催诚摸摸鼻子轻轻点头道:“的确,今日众仙皆醉,他独醒,你们喝死也是陪不起我的这位掌门师兄的。”
“掌门师兄,你可喝好了。”催诚席地与陆天齐对坐,手中持着茶壶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偿。
陆天齐脸上寒意集于眉尖,不再喝酒,而是望着茶杯发呆。
兰君手中拎着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见陆天齐没有什么反应,又用手轻轻一推,手指解开粗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件清兰如烟的仙袍罩衫。
催诚摸着鼻子,看着兰君问道:“君儿,这是你送我的吗?”
兰君羞得低下头去,马上又摇头:“我哪里还敢再送东西给你,这是北庭王留下的东西,说是送给仙尊的。”
催诚手已伸向了衣袍,好在动作慢了一点,要不然就穿在身上了:“莫语之送的?他何时送礼物只给掌门师兄一个人了,这不像他的性格。”
“哦,那倒是。”
陆天齐将衣服扫了一眼,突然看到衣襟上绣的湘妃竹,眼中闪出一片兴奋的光芒来:“这衣服是谁送来的?”
兰君摇摇头,自已努力回忆了一下,可就是想不起来:“我真的不记得了。”
桌上突然跳上一个斑斓黄白毛的身影,“喵”的一叫一声,然后用摇着尾巴,低着头用力的嗅着上面的味道。
它乎闪的眼睛,极力想告诉陆天齐什么,但它也想不起来,只在得双爪用力在桌面刨了数下,又懊恼的“喵”了一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倦起来身子不再出声。
催诚有些好奇,他将衣服拎起,展开来,在自已身上比划了一下:“掌门师兄,这真是给你量身订做的,我这身板要穿起他还有些长了点。”
兰君轻笑一声,抄起衣服后幅的绣纹翻给催诚道:“你的尊者仙袍后面绣以翠微鸟,只有仙尊才是仙鹤,这一看就知是专给仙尊准备的。”
催诚将仙袍调头再仔细看了一遍,果真后幅绣的是一对仙鹤,他也笑着做了个仙鹤展翅的动作道:“这为何绣上一对仙鹤?”
兰君拉了拉催诚的衣角,向他使了个眼色,陆天齐正捧着衣服看得入神。
“形单影只浮云上,双宿双飞含烟绕。”陆天齐抱起衣服,慢慢低诵着一句。
“师兄,这衣服不是哪位仙子所送吧。”催诚想到酒席间不少仙界绝色女弟子们都争着给陆天齐敬酒,而且每人都有礼物相送,只是陆天齐都推掉了没有接受。
陆天齐将衣服挽挂在手上,走出了大殿。
催诚伸手拎起桌上的小猫咪,将它抱在怀中,摸摸它的头道:“这衣服是不是那个姑娘送的,就是死也护着你的姑娘。”
小猫咪半眯着眼睛,享受完抚摸以后,“喵”一声,跳下催诚的怀抱,一瘸一拐的追着陆天齐的身后而去。
小猫咪已经身受重伤,妙含烟拼死护着它,它还是十分感激的,只是妙含烟临走时要它守在陆天齐身边,自已现在已无灵力护身,哪也不敢去,只能奋力的跟在陆天齐身后,期盼他能看到自己。
“喵”两声微弱的叫声,它已追不上陆天齐的身影,只能对着黑暗的夜空伤心的叫着。
最后它的喉咙也叫嘶哑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歪倒在太极殿前,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半睁着双眼看着天空中的星辰。
小猫咪在昏迷中觉得自已身体轻飘飘的,嘴巴被什么东西撬开,口中塞进了一颗苦涩的东西,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里。
它“喵”的一声打开眼睛,正看到一双乌溜的小圆眼盯着自已瞧,那放大的白色物体突然在眼前出现,吓得小猫咪猛的向后一退,乍起全身毛准备打架。
“小猫咪,我救了你,别一睡醒就要打架。”小吃貂晃着自已的白色大尾巴,严肃的训诫它。
小猫咪躬身紧张的向四周望了一下,在地上歪歪斜斜的走了几步,确认安全后,才收起竖起的毛,然后放松的趴成个大字形,在地上打起盹来。
小吃貂蹦到小猫咪的身前,用前爪挠着小猫咪的耳朵叫道:“好猫不挡道,这是浮云之殿的正殿大门口,你要睡觉去边上睡。”
小猫咪心里委曲极了,自已重伤在身,睡个觉还要别人来管,但是猫在屋檐下不得不挪窝,它只得慢慢的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准备起开。
此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笼罩在自已的身前,小猫咪防备的倦起身子抖成一团,那身影慢慢倾了下来,一只手轻抚了一下它的脖子,就将它温柔的拎了起来,抱在了怀中。
小猫咪觉得自已舒服极了,它窝在那人的怀抱里,蹭了蹭,找到个最安逸的位置睡了下来。
陆天齐看着怀中的小猫咪,犹如抱着已经离开的妙含烟,他的小徒弟也曾经像这只受伤的小猫一样,总是要在他的怀中才能安睡入眠。
他坐在妙含烟的卧室里,看着衣柜里粉红色的便服,桌上的玫瑰灵花,还有自已送她的透玉红色犀角梳,这些都还在,只是她已离开了这里,忘记了自已。
妙含烟被莫语之带回了北庭城,这一次回来后,她像是个没有睡过的爱睡宝宝,每天不到中午不起来,起来后经常呆坐很久,直到一个月后才认识到自已还活着,才开始渐渐有了人气。
“语之,你为什么总让我吃药,很苦的。”
“药,自然是苦的。”莫语之掰开妙含烟的嘴,半哄半用强的捧着她的脸说,“乖呀,喝了就能变漂亮的。”
妙含烟硬着喉咙,瞪着大眼盯着莫语之就是不咽下最后一口药水。
莫语之实在没有办法时,就会俯下身子,嘴对嘴的吓唬妙含烟:“不喝,我就用嘴喂你了。”
妙含烟一听这话,吓得嘴里的药一下子就咽了进去,然后瘪着嘴苦着脸道:“你是魔王派来的罚我的吗?为什么总逼我做自已不想做的事。”
莫语之捏着妙含烟粉嘟嘟的小脸,揉着她的头发道:“我亲你,是救你,来明天起我们去江南如何?边玩边喝药,你不是喜欢茶叶吗?去武夷山上的云顶仙峰上摘茶可好。”
妙含烟在床上翻了几下,从玉枕下拿出一张羊皮卷,一指上面的红色的标识道:“我要坐船去,一路山水,一路香茶。”
莫语之将羊皮卷抢了过来,翻看了一下:“你为何走水路?”
“水路走得慢,这样我就可以离开北庭城好久一段时间了。”
莫语之眼睛一沉,将妙含烟从床上拎起来,捏着她的胳膊,大声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的北庭宫殿吗?这么想离开我吗?”
妙含烟两只粉拳使劲挥动,噼里啪啦的打在莫语之的胸口上,她挣扎着想逃出他的禁锢,但那双铁钳般的大手掐得她动弹不了分毫。
“你为什么总是发脾气?”妙含烟不示弱的吼起来。
“我为什么发脾气?还不是因为你,再好的脾气也会发疯的。”莫语之将她拎下床,拉着她的手,拖到了大殿外。
“好,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已走。”妙含烟挣脱他的手,赤着脚走在殿门外,一路小跑着向一匹骆驼奔去。
小小的身板好不容易爬上骆驼,刚走出城外,头顶上飞过一个身影,身子向前一挤,身后就多出了一堵肉墙。
莫语之坐在妙含烟的身后,与她同乘一匹骆驼,双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低声恳求道:“不要走。”
妙含烟嘟着嘴,双腿一夹骆驼的肚子,嘴里发出催走的吆喝声:“快走。”
莫语之手上一紧,环住她怕她掉下骆驼,两人一起骑在骆驼背上在城外的荒漠上奔跑了起来。
“小烟,你想去哪?”莫语之拉起缰绳,在妙含烟耳边问道。
妙含烟耳朵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哪有别的声音,她的心里只有一念头,自已与北庭八字不合,他们都生得人高马大的,湖兰色的双眼,高挺的鼻子,黄色、棕色的卷发,自已没有一样跟他们相同的
特别是吃的东西,她爱大米饭,虽然莫语之一再的迁就自已,但是他也不能天天跟自已吃米饭,他也有自已的生活习惯。
莫语之由着妙含烟的性子一路相随,奔到了一处湖水蓝天处,他纵身抱起妙含烟就跃下了骆驼。
“小烟,你还要我怎么做,你不能试着喜欢我,爱上我吗?”
“语之,我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我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东西,你知道那种未知的恐惧,让我一直心里不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难道天生就是个浑浑噩噩的人吗?”
妙含烟说着跳入了湖水之中,身体沉入水中,倾刻间水就直往她的嘴里灌进去,那种心肺间水呛的巨痛,满口的水直钻鼻腔时的痛楚,都像尖刀一般挑动着自已的神经和灵魂深处的记忆。
她在水中扑腾翻动着,像是要把自已淹没在水中一样,沉沉浮浮。
妙含烟迷糊的在水中泡了一会,肚子里早已灌满了水,只觉得头昏重得很,身体已不像是自已,双腿机械的在水中蹬了几下水,又划动了两下手臂,慢慢的浮了上来。
岸边的莫语之蹲在水边,掬了把水,浇到自已的脸上,清凉一片,一下子自已清爽了好多。
他卷起袖子用手在水里拍着水花:“妙含烟,你还要泡多久,这水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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