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骏马飞驰。
这明月山庄其实离天安城并不远,就建在城东十里外的苍立山上。
黑色骏马四蹄如飞,随着马儿的颠簸,尹南殇感到身前那单薄的少女便贴在了自己的右肩。
尹南殇低头,怀中那脏成一团的人儿却早已熟睡,弯弯睫毛盖住了昨夜凄惶无助的双眼。脸上带着甜蜜满足的笑意,正如那日她定定盯着《浮生六合图》时一般。
马儿颠了一下,睡梦中的秦水墨眉头微皱。尹南殇便放慢了马,任它漫步一般向月色下天安城的东门缓缓走去。
夜露深,春风轻。尹南殇将胸口紧紧贴住少女的背。丝丝秀发沾满了昨夜的汗水与灰烬,却像此刻的春风撩拨着自己的脸。夜风凉,就让我用体温慢慢暖你的心吧!
半个时辰后,宁王府的门口,先一步到达的石诚已带着小厮和丫鬟在门口守候。
数盏灯笼明若白昼,张玉若带着邢嬷嬷和一众侍女也出得府来,立在石诚身侧。
石诚瞧见,忙上前行礼。
“免了——”张玉若手一挥,却随口问道:“王爷这么晚回府,可是有公务在身?”
石诚低头回道:“属下不知!王妃请回府等候,夜风凉,若是染了风寒——”
张玉若冷笑一声:“石诚,我虽是新嫁的妇人,却也是这宁王府的女主人。如今于府门口迎接自己的夫君可有哪里不合礼数?你既是做属下的,就守好你自己的本分!”
“是!”石诚应一声,立在一侧再不言语。这位王妃,本身就是兵部尚书嫡女,又是当今最得圣眷的德妃娘娘的亲侄女。如今皇上虽未立后,但德妃娘娘代行皇后权力,掌管六宫。说起来,这位王妃可是相当于“国舅”府的长房嫡女。
马蹄声声,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沿长街缓缓而来。
尹南殇勒住马儿,抱着秦水墨从马背上轻轻跃下,转身将秦水墨递到石诚手中。秦水墨嘴角犹自带着那丝笑,睡的人事不省。
张玉若却轻轻上前,仪态万方地福了一福,脸上姣笑中带了一份嗔怪,道:“王爷——更深露重的,好教人一番担心呢!”
尹南殇一步跨出,持住张玉若的手,笑道:“南殇让王妃担忧了,是南殇的不是!”说罢,几声咳嗽,听着似有风寒。
“王爷——玉若已沏好了参茶,正好驱寒。”张玉若盈盈笑意,如此刻暮春中盛放的玉兰花。
“那便有劳王妃了。”尹南殇与张玉若持手向府内走去。
二人极有默契地谁也不提秦水墨,似乎刚才从未有人同骑归来。
明月当空,洒下一片温柔,宁王府慢慢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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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不停地轻微晃动——
秦水墨缓缓睁开微肿的眼皮,眼前是阿言那张干净的小脸。
秦水墨伸手,捏捏阿言的小脸,转身,又合上眼。
“夫人——快起来洗澡——”阿言叫道。
秦水墨睁眼看看四周,傻呵呵地笑:“阿言,你罪大了,我刚才梦到王爷了,你就把我摇醒了!”
阿言:“啊——”
秦水墨无限遗憾地感慨道:“你是不知道啊,我梦见的王爷,长得那叫一个英俊,而且还抱我骑马来着——”
阿言伸手摸摸秦水墨的额头,“不烧啊!”阿言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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