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傅红雪究竟将自己的穴道移开了多少。更没有人知道,傅红雪究竟将自己的穴道移向了哪一边。想要点中他的某一处穴道,不在他的这处穴道周围戳上好几下,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只是,若非傅红雪昏迷了,若非傅红雪的手中无刀,谁又能在他的同一个穴道周围戳上好几下?
钱姓老者不知道傅红雪的穴道已经移开了。所以,傅红雪虽然昏迷了,钱姓老者还是没能点住他的穴道。他点了傅红雪的十三处穴道,却连一处都没有点中。
穴道没有被制住,几条雪丝绳,是缚不住傅红雪的。当年,为了让傅红雪能够为白天羽复仇,花大娘教给他的,除了刀法,还有许多的暗杀和脱困之法。缩骨的功夫,傅红雪比下五门的高手练得还要好。江湖上最巧妙的解缚之术,傅红雪至少会三种。
吴知是个聪明人。在六扇门总衙刑字组中,他是杜梦晓最看重的。杜梦晓对他的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祝拂柳对李锦衣的看重程度。吴知的名字之中还有个“知”字。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他只是在稍稍挣扎了一下之后,就彻底放弃了防抗。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动,就是最好的动作。
他笑道:“傅先生果然是高人!”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他的称赞,也是那么诚恳。只是,他的额头上,现在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比傅红雪的额头上第一次冒出的汗珠还要密。
傅红雪只是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双手。但傅红雪的这只手,比他夹在傅红雪头上的小玩意儿还要紧。吴知知道,他若是再挣扎一下,他的手就再也不能用刑了。
傅红雪的左手也脱了出来。他用左手缓缓地解开了缚在自己双脚之上的雪丝绳。他的动作很慢。不赶着回去见花大娘的时候,不出刀的时候,傅红雪的动作总是很慢。
然后,傅红雪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他一站立在地上,就松开了吴知的双手。
吴知没有动。傅红雪的手上,现在没有刀。但吴知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动。
傅红雪没有再理会吴知。他径自走到地窖的一角,抓起了他的刀。
傅红雪的刀就在地窖之中。铁鹞子他们看过,傅红雪的这把刀,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它除了稍微重一些,比一把普通的柴刀强不了多少。在西北随便找十个铁匠来,至少有九个能够打出比这把刀更好的刀来。他们将这把刀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窖的角落。
这把刀,现在又握在了傅红雪手中。这把刀中的魔,或许又开始苏醒了。
傅红雪握刀在手,静静地看着吴知。
吴知揉了揉双手,走到傅红雪的身前,对傅红雪拱手道:“傅先生,得罪了。”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将夹在傅红雪头上的小玩意儿取了下来。他的动作,比刚刚将这个小玩意儿夹到傅红雪头上的时候还要轻。
傅红雪没有动。一直到吴知将傅红雪身上的五支银针都取了下来,傅红雪还是没有动。
他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吴知。
“傅先生,京师之中,还有许多高手在路上。”吴知在揣摩着傅红雪的心思。他觉得,这个时候,提醒一下傅红雪是好的。
傅红雪还是在静静地看着吴知。
“傅先生,六扇门的目的,真地不是要与先生为难。”吴知接着说道。他的脸上,现在没有笑容了。因为傅红雪一直没笑。傅红雪的眼神,让吴知的脸上有些发紧。
“傅先生,在下有命在身,不得不为之。”吴知换了一个方向。他现在有些弄不清楚了。他不知道傅红雪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这样的手法,你不常用?”傅红雪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的,傅先生。这样的手法,在下不常用。”吴知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这样试探下去,他担心傅红雪会出刀。随即,吴知在心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对人用过刑。”傅红雪淡淡地说道。
吴知心中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强笑道:“傅先生是大侠,自然不会对人用刑了。”
“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傅红雪又淡淡地说道。说完,他对吴知伸出了手。他伸出了他的左手。他的出手很慢,吴知却不敢躲。因为傅红雪的右手之上,有一把刀。
傅红雪的左手拂上了吴知的胸膛。他拂得也非常轻。比吴知先前的那一拂还要轻。
吴知的肠子却都要绞起来了。他觉得,有许多双手,在他的体内揪着他的肠子在拼命地绞动。这些手,不仅在绞动着他的肠子,还在绞动着他所有的五脏六腑。
这种疼痛,吴知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他只用过刑。他从来没有受过刑。
傅红雪没有让他痛多久。他的左手,再次拂过了吴知的胸膛。
虽然只是痛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但当傅红雪的手再次拂过时,吴知却开始拼命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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