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妙妙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是认出她来了吗?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眉目含情地看着他,狗子,在你面前的是我啊!
卫景俯下/身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似乎又感觉到之前的那种情感,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皱缩了一下。
男人的眼眸轻轻眯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就像之前做过的那样。这个小动作是习惯性的,代表着他对她的疼爱。
两人离得很近,他嗅到了袁妙妙身上的馨香,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香炉熏出来的,而是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就连香气都是这么熟悉,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那个离开他已经近三个月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含俏,一颦一笑都透着狡黠的意味,让他放不下。
他低头,薄唇轻轻碰上了她的额头。
袁妙妙一愣,她进宫五年,跟卫狗子什么事儿没干过,*,没羞没臊。她往往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都不会有这样不好意思的时候,现在只不过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额头亲吻,就把她弄得面红耳赤。
一切都好像回到她初进宫的时候,他于千万女子之中选择了她,握紧了她的手进入寝殿。
慢慢地抬脚走向龙乾宫的那段距离,就是袁妙妙心跳不止的时候。
“皇上!”一道惊呼传来,打破了这样的旖旎。
卫景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羞涩不已的人彻底变了模样,略尖的下巴,杏仁眼,笑而不语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媚态。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妙妙!
他一把推开袁妙妙,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袁妙妙被他推得直接坐到了地上,此刻略微有些不满,一抬头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心里就更加不舒坦。
明明是他强吻她的,袁妙妙都没问过自己的额头同没同意,倒是卫狗子一脸贞洁烈女*的表情,怎么不上天呢?
卫景看着她坐到地上,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刚才凑近的一瞬间,他真的是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皇贵妃,从身体到香气,就连那种感觉都十分神似。如果不是有人来喊醒他,估计现在他已经抱着她在啃了。
“你来做什么?”卫景为了化解尴尬,直接跟冲过来的贤妃说话。
袁妙妙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俩,坚决不要自己从地上起来。
贤妃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误打误撞化解了一次袁妙妙的侍寝机会,还是撞破了皇上的好事儿。
“臣妾听说您来这儿了,就过来瞧瞧,您与袁才人是——”
卫景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扫过,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想起袁妙妙之前说的话,他就知道贤妃这次恐怕不是简单的来一趟瞧瞧而已。
“以后不要弄这些奇思妙想会了,妙妙不会喜欢别人模仿她的。”
贤妃心里暗喜,想着皇上还是厌恶她们了,立刻福身行礼:“臣妾会看好她们的。”
卫景轻哼了一声,他背着手走出凉亭,来到她的面前,低声道:“朕说的是你。”
贤妃一时被噎住,瞪大了眼睛看他。
“朕记得你比许婕妤要聪明很多,怎么这件事儿上也开始犯糊涂了。让这些人给你冲锋陷阵,朕就不知道是你做的了?别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卫景的表情十分阴郁,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了几分狞笑,警告的意味十足。
“臣妾——”
卫景抬手制止:“你不需要跟朕解释,妙妙最爱喝百花茶,你若是不喝尽拿来送人,就不要暴殄天物。以后花女殿的百花茶全部送去给朕,免得有些人拿了东西还不懂得好好珍惜。”
他说完这两句话,就带头往前走,还在凉亭里发呆的李德回过神来,立刻小跑着想要跟上来。
结果李德还没追上他,就见九五之尊猛地转过身来,轻眯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李德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李德,你今儿眼睛瞎了吗?去把她扶起来。”
卫景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李德一开始还不明所以,一听这话立刻就往回跑。
“袁才人,瞧瞧奴才这蠢蛋,都没发现您在地上坐着。奴才扶您起来,这地上凉,奴才经常听太医说,这女子最不能久坐在地上了。您站稳啊,奴才去了。”
李德最近跟在皇上身边,一直算是好吃好喝的,养得肥肥壮壮。跑得倒是快,甚至搀扶起人来,动作也是极其利索,显然是个灵活的胖子。
袁妙妙本来赖在地上,只是为了表示出她委屈的状态,而且方才一直狠狠地盯着卫狗子和贤妃两人看,就是想表达出她就静静地看他们俩装逼。
好在卫狗子算是给她台阶下,让李德来扶她,她就顺势起来了。
“贤妃,朕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就想看后宫安静如鸡。如果你硬是要闹出些幺蛾子,那就吸怪朕翻脸不认人了。”卫景最后警告她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他临走的时候,都没有再朝凉亭那边看上一眼。
袁妙妙撇嘴,瞧狗子那纯情小媳妇儿的模样,就不能亲自来扶她吗?简直渣男中的渣,亲完就跑跟上完提提裤子就走,有什么区别!
“袁妹妹真是好本事儿,靠一壶茶就让皇上误解我了。”贤妃快步走了进来,伸手提起茶壶放到半空中,手一松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壶就碎了。
“皇上说得对,这百花茶给的真是暴殄天物,早知道本宫就拿去喂狗了。”贤妃面色狰狞地看着她,显然是气急攻心。
袁妙妙很想翻个白眼,贤妃可是比之前急躁很多,与她记忆中那个宠辱不惊的人要相差甚远。
两人分道扬镳,贤妃气得不轻,估摸着要不是卫景最后的几句警告,她就直接要动手对付袁妙妙了。
终于看着贤妃离开了,袁妙妙一副疲惫十足的表情,贤妃这点子小把戏并不难对付,只是她现在位份太低,又没有宠爱加身,没什么底气对抗。
再等一等,今儿狗子都已经亲她了,明儿就能更深入的交流,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把握住,迟早她还能爬上位去。
自从她变成这个袁喵喵之后,她每日要给自己心理暗示十八回,无时无刻不再鼓励自己再攀高峰,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根本撑不下去。
好在她都已经习惯了,小妃嫔就小妃嫔,当年她在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把那些贵女踩在脚底下。现如今不过是把之前没有受过的苦补回来而已。
或许是她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老天爷不忍心让她这个私生女遭受太多苦楚。
折腾了好几天的她,总算是可以安稳地睡一觉。上床之前她还盘算着要睡到自然醒,但是大半夜的忽然有人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十分急躁,“袁才人,袁才人——”
小康子的声音传来,袁妙妙一下子就惊醒了,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东笙,等翠竹去开门的声音传来时,她才清醒过来。
睡蒙了,差点就以为自己还是皇贵妃的时候。
“康公公,这大半夜的是怎么了?”
小康子留在外屋,翠竹则匆匆赶紧来替袁妙妙穿衣裳。
“袁才人,是皇上招您过去,什么事儿奴才暂时不能说,您还是赶紧些。”小康子语气着急。
袁妙妙不敢拖延,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用湿巾擦了一把脸,穿上披风就跟着小康子出门。
“您上轿。”没想到外面有轿撵在等着,袁妙妙被搀扶着上轿,心里却更加没底了,肯定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不可能连轿撵都给她备好了。
抬轿子的宫人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龙乾宫。明明已经是安歇的时候了,但是整个宫殿里却是灯火通明,她的心里涌出诸多不安,越靠近宫殿反而越惊慌。
她不由得快跑了几步,竟是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这回她就跑得更快了,甚至都到了小康子前头。
“袁才人——”小康子连忙追上去。
幸好守宫的人都知晓皇上召见了这位小才人,否则此刻看着她这副发足狂奔的模样,还以为她拿着凶器要刺杀皇帝呢。
“袁才人,您慢行,皇上还没唤您进去。”
眼看袁妙妙就要冲进去了,小康子立刻高声喊了一句。
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般,猛地停下脚步,但是脸上惊慌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减。
“三皇子哭了?”
小康子点头:“是啊,您别怕。皇上现在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一定会唤您进去,说不准一会儿工夫,三皇子就不哭了。”
大半夜的不知为何,小家伙哭闹不止,太医来了之后也找不出什么结果来,除非灌药让他安眠,别无他法,气得卫景把一众太医都撵在外殿跪着。
卫景想起之前曾有一次,三皇子也是哭闹不止,结果抓住了袁妙妙的手指,立刻就不哭了。所以才想着传唤袁妙妙,其实也是有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意思。
小康子见袁妙妙的表情惊慌不已,以为她是害怕,遂出声安慰了几句。
哪里晓得,袁妙妙现在恨不得化成一只小鸟,直接飞进去瞧瞧三皇子究竟如何了。
有宫人进去通报,很快就传袁妙妙进殿。
“袁才人,奴才陪您一起进去。您到时候可得注意些。”
小康子冲她点了点头,决定陪着她一起进去。袁妙妙知道小康子是好心,要不然跟前几次一样躲在殿外就行了,也无需冒险陪着进去,万一要是卫狗子的火气没有控制住,那么里面伺候的人都要倒霉。
抬脚跨过门槛,她才看见外殿的地上跪着几位太医,还有睡眼惺忪的,显然是在今晚上当值的。估摸着此时他们已经在心底叫骂老天不公了,怎么偏偏在今晚出岔子。
袁妙妙也顾不上多观察,立刻跟着小康子进去。
走进内殿的时候,那哭声就更加清晰,撕心裂肺的,把袁妙妙的一颗心都快要哭碎了。她快走了几步,就见东笙和奶嬷嬷轮换着抱他,小家伙却依然没有消停的意思,相反哭得都被口水呛住了,也不知是谁给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让我抱抱吧。”她眼里根本瞧不见别人,只有小家伙哭得通红的一张脸。
东笙下意识地就避开她,抬头看她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厌恶的情绪。
袁妙妙微微一愣,她当了东笙五年的主子,还从不曾见到这样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受伤。
“袁才人,您去哪儿呢?皇上在这边呢!”小康子提醒她。
袁妙妙这才回过神来,朝内殿的右侧看了一眼,就见皇上坐在拐角处,面沉如水,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
此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阴鸷,显然是心情不好到了极点,随时准备爆发的模样。
“婢妾——”袁妙妙咽了咽口水,想要俯身行礼,却被他挥手制止了。
卫景伸手一指三皇子的方向,显然是要她去哄孩子。袁妙妙面上一喜,立刻快步走过去。
当她抬起双臂的时候,东笙抱着孩子下意识地一躲,最后看了一眼九五之尊的方向,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不情不愿地把孩子送上。
袁妙妙一把抱住他,半月不见,小家伙又壮实了不少。抱在怀里已经有了沉甸甸的踏实感,落入她的怀中以后,孩子的哭声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嚎啕大哭。
她的一颗心也跟着软了,轻轻抱住她,开始慢慢地掂着,嘴里也发出轻柔的哄声。
“喂过了吗?”
袁妙妙十分自然地问起,奶嬷嬷立刻回话:“喂过了,三皇子今儿吃得挺好,原本已经睡熟了,忽然就哭闹起来,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儿。”
奶嬷嬷似乎终于找到了解释的机会,立刻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她低头害怕的样子,显然是惧怕皇上责罚。
东笙却是瞪了她一眼,显然觉得袁妙妙又不是谁,凭什么跟她说这些。
“白日有见到什么吓着了吗?”
“没有。”奶嬷嬷迟疑了一下,看向东笙,似乎有些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三皇子今儿要是哄不好,你看着办——”一直没说话的卫景沉声开口。
奶嬷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显然是被吓到了。
最后是东笙开口了,她盯着袁妙妙有些不服气道:“今儿白日奴婢与嬷嬷提起先皇后的事儿,三皇子像是听懂了似的,睡觉的时候总不踏实。他是想亲娘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接跪了下去磕头认错:“三皇子,奴婢知错了,您不要再哭了,若是先皇后泉下有知,指不定会如何心疼您呢!”
看着东笙磕头的样子,袁妙妙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她是对着自己认错。只不过现在的东笙见到她就跟防贼似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可惜三皇子根本就不理会她,依然哭得伤心。
袁妙妙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嘴里开始哼唱着一些小曲儿,曲调温和带着催眠的性质。她开始在内殿走来走去,看似是杂乱无章的脚步,但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是在按照某种规律来走。
这还是她之前坐月子的时候,闲来无事想起宫中请的一些生完孩子的贵妇,给她传授的经验。孩子的某些天赋是要从小培养的,她没什么特长,琴棋书画只有画画能拿得出手,所以每日都会抱着孩子在殿内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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