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先生急急赶到了长安城,寻到了他的学生单斌家里。单斌是东宫长史赵洵府上的账房,见到老师来了,也自欣喜,连忙置办酒宴款待。及至听老师询问一个叫杨冰的人,单斌却有些为难:“先生你有所不知,身在官家,最忌讳的就是打听些与己无关的人、事
,何况近来东宫多事……”
第五先生涎着脸儿道:“这事于你的老师,却是有着莫大的干系,怎么能说是与己无关呢。何况,为师只是一介布衣,不是官府中人,便是打听到些什么,也没什么了得。”
见单斌还自犹豫,第五先生道:“不瞒你说,是有位年轻人来我家提亲,自称刚刚受了东宫重用,名唤杨冰。为师也不知他是否诳人,可事关你小师妹终身,又不敢马虎,你看……”
单斌实是有些为难,不过老师难得开一回口,如果就这么拒绝,也实在说不过去。想了一想,只好硬着头皮道:“罢了,那学生就帮老师打听一下,一会儿长史就回家来了。”
第五先生讶然道:“此时天色已晚,长史尚未回府么?”
单斌道:“近来东宫诸事繁忙,长史里里外外都要操持,哪里能得空闲,咱们且吃酒。”
二人酒宴结束,单斌先安排老师住下。单斌是长史赵洵的账房,就住在长史府卡耶拉,独占了一幢厢房院落。空房间还是有的,且安排了老师住下,又去打听长史消息。
听说长史已经回来,单斌忙去拜见。
赵长史刚回来,这一天下来,着实地乏了,瘫在花厅罗汉床上,正让妾侍给他捶腿揉肩,要歇歇乏儿再用膳,看到单斌进来,赵长史只是撩了一下眼皮,不是外人,也没起身。
“东翁回来了。”
单斌在罗汉榻前陪笑站定。
赵长史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道:“有事?”
单斌搓搓手儿,涎着脸道:“有个乡下亲戚,想打听点事儿。”
赵长史哼了一声,道:“乡下亲戚,到我这儿能打听什么?”
单斌道:“东翁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就没有什么事儿不过您的手,这事儿跟东宫有关,可不得向您打听么?”
赵长史双眼一张,厉光登现。
现在的东宫,那可是草木皆兵,居然有人要打听东宫的事,这位赵长史岂敢大意,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沉声道:“打听东宫何事?”
单斌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摆手:“东翁不必紧张,说来也没甚么。就是有一位叫杨冰的年轻人……”
单斌如此这般仔细一说,赵洵想了一想,着实不曾听过什么杨冰的消息。他是东宫长史,里里外外一手操持,俨然总管家,要真说有什么人这几天受到太子青睐,那是瞒不过他的。
真要说符合说法的,大概只有那个“封家人”,莫非单斌说的是他?可此人又是极其保密,太子亲口交办妥善安置的,断无说与人知道的道理。想到这里,赵洵又躺了回去,摆摆手道:“东宫绝无此人,什么杨冰,太子这几天忙于固宠,奔波于朝堂与宫廷之内,哪有闲暇招贤纳士,那个前往你亲戚家求亲的年轻人,定是攀附权贵,满口胡言地骗亲
。”
单斌唯唯称是:“学生明白了,东翁好生歇息,学生告退。“
赵洵瞟了他一眼,又道:“单斌。”
平日里赵洵都客气地叫他一声先生,此时直呼其名,单斌登时一凛,连忙站住。赵洵道:“你知道,本官是在东宫做事的,凡事都讲一个慎字。虽然你所问之事只属寻常,但打听东宫消息,已然是犯了大忌。你在我府上也有几年光景了,你我宾主一向和睦,这样的事,希望以后不会再
有发生。”
这番话已经算是说的很重,单斌老脸一红,喏喏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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