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大惊,这时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了,李鱼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官靴向前狠狠一踢,坚硬的靴尖正中齐王脉门,将那刀踢得“呼”地一声旋转出去。
果儿公公和传旨太监也慌了,这要真让齐王冲出去,不要说真能冲去见驾了,就算被他杀了几个太监宫娥,大家都要一起吃罪。当下也就一起扑了上来,接旨太监倒骑在齐王身上,死命地锁住他的大腿。
果儿公公忙不迭把被齐王压在身上的白绫抽出来,拼命向他颈上套去。
齐王嘶声大吼:“放开我!我是皇子,你们好大胆!我要去见父皇!放开我!”他一边大吼一边挣扎,那白绫子又长,被他捡起一截,反缠在果儿公公颈上,勒得果儿公公直翻白眼。李鱼一见不妙,连忙扯住已套在他颈上的白绫,右脚往齐王后脖梗上一踩,双手用力,拼命向后勒去
。
一群人八爪鱼一般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勒了多久,那齐王脸孔胀紫,两眼突出,舌头探出老长,喉间骨节吱嘎嘎作响。
王伍长被齐王压在身上,右手不断拍地,就跟拳台上认输的拳手似的:“且住手!且住手!齐王已死!齐王已死!”
李鱼听了这才定晴一看,齐王果然一副吊死鬼模样,把李鱼吓了一跳,赶紧松了白绫。
那王伍长却是福至心灵,混乱之中一把就攥住了白绫,再也不撒手。皇帝身边的近人都有忌讳,他可没有,而且由他执行处决谋逆的这桩资历在手,至少少奋斗十年。
众人纷纷爬起,就见齐王脸色青紫,吐舌瞪眼,已然气绝了。更可怖的是,众人这一放开,齐王的脑袋就软绵锦地耷拉下去,根本支撑不住,却是方才混乱之中李鱼用力太大,把齐王的脖子已经勒断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齐王伏尸之下一滩尿迹蔓延开来,果儿公公掩着鼻子,退后几步,道:”亏得诸位齐心用力,真叫齐王跑出去,大家可都要倒霉了。”
他喘了两口粗气,又对那接旨太监道:“你等把这里收拾停当,稍后皇帝定然还有旨意过来。”说完便转向李鱼,笑眯眯地道:“李将军,咱们去复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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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痛哭流涕,悬梁自尽时,观其神色,已有悔意。”
李鱼回复皇帝的时候,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关于齐王如何垂死挣扎,大家如何手忙脚乱地弄死了那个疯狂的宅男胖子的过程,只字未提。
李世民听到“痛哭流涕”时,一缕叹息便轻轻地吁了出来,待听到“已有悔意”时,他蓦地转过了身去,但是李鱼还是看到了一抹泪光,一闪即逝。
李世民背对李鱼,沉默半晌,才轻轻地道:“传旨,祐儿……以国公之礼安葬吧!”
李鱼欠身道:“喏!”
李世民又道:“齐王无子,除其封国!另,杜行敏平叛有功,任命为巴州刺史,封爵南阳郡公。蔡伦……”
杜行敏原本不过是齐州一个兵曹,如今竟然一跃成为刺史,而且还有了爵位,李世民御下,果然不吝赏赐。李鱼说到“除其封国”时,他就已平静了心态,此时已然转过身来,对有功之臣一一封赏一番,最后才语气一顿,看着李鱼,温和地道:“你的功劳,比杜行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如今尚有东宫一事不曾解
决。你的功劳,以后再叙吧!”
李鱼忙欠身道:“喏!”
李世民长长地吁了口气,出神半晌,唇边渐渐逸起一丝讥诮之意:“齐王被赐死,东宫该松了口气吧。”这句话似问人,似自问,只是李鱼却是绝不敢插嘴了,人家父子间事,听听就算了。不过想想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李鱼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哎!我家的孩子,将来也少不了。一定得防微杜渐,可不
能跟皇帝家似的,整出这么多狗皮倒灶的事儿来!”
东宫里,听到齐王被赐死,太子一屁股跌坐回罗汉榻上,长长地吁了口气。齐王已被赐死,而父皇并未向他发作,看来齐王至死,终究是没有供出他来啊。齐王对他会有维护之意?李承乾摇摇头,他才不信。不过,如果是齐王明知必死,故意瞒下他要谋反的消息,希冀借他之手
对付父皇,从而报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太子马上又想到了苏有道所分析的另一种推测:那就是齐王已经招供,但皇帝没有任何旁证,无法凭此一言,就对东宫做出处置,那样的话……
太子又紧张起来,忐忑半晌,才把牙一咬,暗暗地冷笑起来:“那又如何?反正我是决心动手了!如今就看是你先动手还是交先动手。只是……”
“只是齐王如果已经供出了我,就算父皇没办法凭其一言对我动手,却必然已经有了防范,再想对父皇下手,却是难上加难了。”李承乾蹙着眉头沉吟半晌,霍然抬头道:“快!快去请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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