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载湉眼一瞪,这还有完没完了。
刘少卿讪笑道:“是是,就剩一点了,臣想着也不能瞒着皇上不是。”
载湉深受打击的一撇嘴,“那你就说吧。”
“嗻。还有一点,臣推算以皇上和格格的关系,必然是希望郡主能够获胜。这样一来,皇上肯定会加强侍卫团队的力量。因此,八成会从皇宫抽调精锐侍卫加入王府。再加上可能抽调的八旗士兵,这三十人中就有来自三个地方甚至更多地方的人组成。”
载湉不解道:“那又如何?”
刘少卿道:“这种队员组成看似抽调的都是精锐,似乎很强大,但其实不然。因为大家都不是来自同一个团队,彼此之间不太熟悉,更加不可能有充分的配合。在这一前提下,如果是打顺风仗,那么也许会很快磨合,但是如果失败了,同样很容易互相埋怨,推诿责任。比如第一场比试,因为相互之间完全没有磨合,因此哪怕侍卫们都有余力,却没人想到要帮助那些跑不动了的士兵。”
载湉一想可不,这第一场比试中并没有规定不能互相帮助啊。若是那些侍卫能够在过程中帮着‘神机营’的士兵们分担一下负重,或者推一把、拉一把,即使不一定能获胜,也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啊。
“侍卫们想不到要伸手帮帮那些士兵,同样,‘神机营’的士兵们自然也不会想到要教侍卫们使用火器。甚至就算是侍卫之间,王府的和宫里的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头恐怕也会互相较劲。临时组成的队伍本来就缺乏配合,再加上相互之间又有隔阂甚至对抗,而偏偏第二场比试正是考验团队合作的关键。缺乏配合的三十人,可能只能发挥出三十人甚至是二十人的作用。而臣的三十人,是在战场同生共死拼下来的,至少能发挥出四十人的作用。所以,臣说这三场比试,必然是臣赢得面儿大。”
载湉整个听懵了。“听你这么说,朕怎么觉得答应了和你的赌赛就像是掉进了坑里呢?”
刘少卿一低头,道:“是的皇上,只要是您答应了这三局比试,那么臣无论如何也不会输。最不济,臣也能混个一胜一负一平的平局结果。”
原来从一开始,刘少卿就已经将‘人性’这一点算了进去。
载湉象看怪物似得看着刘少卿,“你说你这脑袋瓜儿是怎么长的?”
刘少卿谦虚的一笑,道:“其实,这都是战场上逼出来的。”
“这也是打仗逼出来的?”
“是啊皇上,就比如说第二次纸桥之战,就是算人心,算准了法军一定会轻敌;sx之战,敌强我弱,那么在sx打不赢,那就退到太原、宣光,三局两胜,还是我赢。总之来来去去就是这几招,重复用、穿插着用而已。”
载湉一拍脑门儿,“朕服了。”
载湉这边算是服了,但那边小郡主还没服呢。虽说第二场的结果和刘少卿所想的有出入,但三场比试刘少卿胜了两场,还是赢了。按照约定,之前和小郡主的梁子这就算揭过去了。
但建宁哪里肯依,粘着载湉就是一顿撒娇。小皇帝无奈,只好哄她道:“回头朕命令这小匹夫给你训练三百名侍卫,到时候你每天派三十人出来,一个月打他十回。”
小姑娘讨价还价,“不行,我要三千人。”
“我的姑奶奶,你要那么多人,养的活么,要花很多银子的好吧。不行!”
小姑娘一想也是,皇帝哥哥还是提倡节俭的,不能花这么多银子啊。“那好吧,那就六百人,我一个月打他二十回。”
载湉吐血,“好好,依你、依你。”
刘少卿在下边一连打了六七个喷嚏,看看天色,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啊!”
三场比试完毕,小皇帝要对今天接收的庞大信息量做一个总结。
首先是充分证实了“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这个道理。其次是让小皇帝认识到了刘少卿这个小匹夫是狡猾狡猾滴,当然,也是一个可用之才。最后,事实证明了镇南军是很能战斗地,而八旗军还是靠不住滴这个现状。
一干八旗将领自然被小皇帝好顿骂,都兴阿被罚俸两年,降两级留用以观后效。醇亲王再次被要求要严格训练京师驻屯八旗,象今天比试的这三个项目,不用说以后都成了各军重点的训练科目了。而且小皇帝还决定,以后这样的比试,八旗驻屯各营、京师各王府、宫中侍卫,每年都要来上两次,以检验训练结果。
皇上的这一决定,不但使得之后几年京师驻防八旗在士兵基础素质上产生了质的变化,甚至影响到了邻近的直隶练军。并且直接影响到了武备学堂的教学大纲,在之后随着朝廷逐渐整顿全国军兵,更扩展到了全国。
百年以后,后人有研究军事发展史的学者提到,中华近代军事发展的变革,最早的起源不是京师武备学堂和后来的编练新军,而是这一场原本起自儿戏的三场赌赛。
教训完这些不成器的手下,载湉指了指远处的刘少卿吩咐道:“叫他随朕回宫,朕有事找他。”随即上了御辇,上龙泉庵陪自己老娘吃斋去了。
至于刘少卿,自然有小太监带他回城进宫。
九月初九是登高赏秋之时,陪着太妃、醇王福晋转过一圈之后,待载湉回到禁宫,刘小匹夫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行了,平身吧,无须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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