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浑身一僵,反手就用力地推了萧承澜一把,萧承澜晃了晃,一下子便握住了她的手腕,语带威胁:“怎么,不听话了?”
“王爷……我……身子虚,已经数日没洗澡了。”乔梓强自笑道。
萧承澜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道:“这就让鸳鸯备好浴桶……”
乔梓干呕了两声,趴在床上飞快地用手指在喉中捅了两下,一股污物吐了出来,屋内顿时怪味冲天。
萧承澜的脸都绿了,正要去抓乔梓的后领,乔梓抬起头来,眼带泪花,楚楚可怜:“王爷,洞房花烛夜乃人生美事,你又何必这样猴急,反倒失了意趣。”
“好……”萧承澜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就即刻把亲事办了,明……后日就办,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我能有什么手段,”乔梓笑了笑,“自然从今往后便尽心尽力地伺候王爷,谁让王爷乃当时之豪杰,拿捏着这么多我的软肋呢。”
萧承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脚踹在脚蹬上,拂袖而去。
鸳鸯惶然进来收拾了秽物,正要伺候乔梓休息,乔梓却摆了摆手:“我现在没什么睡意,你去替我熬些莲子粥,让花盈替我准备浴桶。”
鸳鸯领命退了下去,乔梓凝神听了片刻,跳下床来,打开了床板,只见乔楠呆呆地躺在床板下,眼神呆滞。
下午的时候两姐弟一边作画,一边用彼此才懂的笔划和暗语交谈,乔楠依约去而复返,躲在了这张床下。
“该听的你都听到了,无需我再赘言,”乔梓急促地道,“快走吧,至于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我也管不到你了。”
乔楠的脑中一片茫然,只是本能地跃了起来,爬到窗口时回头看了乔梓一眼,喃喃地道:“姐,那你……怎么办?”
乔梓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放心,陛下会来救我。”
乔楠的鼻腔发酸,却不得不道:“姐……他不会来了……”
乔梓摸了摸脖间的护身符,眼中流下泪来:“不,他会来的。”
萧承澜这个即日成亲的决定下得莫名其妙,底下的人一阵人仰马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岳王殿下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外廷一群大臣还没收服,他选定的小皇帝萧秉也闹上了,说什么都不肯登基,以至于原定今日的登基大典硬生生被延后了,从来不问政事的虞太妃也协同娘家委婉地对岳王的越俎代庖是否恰当提出了异议,一时之间,萧承澜颇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
王爷成亲虽然比不得皇帝大婚,可到底也是皇族中的盛事,礼节繁琐,此次却被压缩在两日之内完成,第二日原本来来回回的迎亲送礼拜堂成亲也被简化成萧承澜来皇宫把乔梓迎回王府便算是礼成,简直匪夷所思。
鸳鸯和花盈忙得团团转,喜服也是匆匆用了一日赶好的,送到和禧宫试穿时才发现下摆漏了个牡丹花瓣,绣娘被叫过来时都快吓哭了。
当日乔梓穿上了喜服,戴上了凤冠霞帔,鸳鸯一边替她整理着妆容,一边羡慕地道:“郡主,你这一打扮可不比那些什么京城三美的难看,王爷真是好眼光。”
乔梓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一阵绞痛:萧翊时都没机会看到过她这样的盛装打扮……原来,有些事情,一旦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花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鸳鸯身旁耳语了几句,鸳鸯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郡主,南宣长公主那里出了点事。”
乔梓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鸳鸯慌了神:“郡主你可别去凑热闹了,王爷只怕马上要来迎亲了,奴婢可担不起这个责。”
“她怎么了?”乔梓急急地问。
“听说她昨晚偷溜出宫,然后早上被抓了回来,现在自尽未果……万幸被救回来了。”鸳鸯低声道。
乔梓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惨然一笑:“我去探望也没什么用,徒增伤感罢了。”
鸳鸯这才放心下来,喜滋滋地忙乎去了。
乔梓坐在椅子上,站起来走动了片刻,繁复的喜服下藏着她的两件宝贝,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是从前萧铎送她的,一个鎏金小盒,是容昱墨送她的,里面的药粉是从何太医那里要来的,从前算计乔楠的时候用过一次,还剩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迷倒萧承澜。
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这样挺好,让她把一切都了结了吧,今晚,不是萧承澜死,便是她乔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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