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千丝万缕（2）
除晞的犀利提问，让这位满面善意的“弟弟”明显一怔，其实，除晞当然不是多尖锐的人，多年来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习惯了隐藏和弱化自我，大多时候，她都在为别人着想，别人的利益和心情是第一，她自己通常都是放在最后的。
除敬海低头苦思冥想，片刻，直视她的眼睛，也直白回她道：“如果爸爸是想要分给你财产，你在不在公司工作，属于你那份，终究会被分掉的，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也根本不会拿。”
除晞扯动嘴角，喝了口水，没再说话。
“新鲜”的姐弟两人便陷入古怪的沉默。
这陌生又矛盾的亲情，来的太唐突，除晞还理不出思绪，要如何面对。
布菜完毕，除晞吃了几口，心情焦灼，再美味的食物，到了嘴里，仍是味同嚼蜡。
她默默放下筷子，除敬海问道：“不合胃口？”
除晞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深吸口气：“既然我和你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益冲突，你忽然来找我，总是原因的吧？”
除敬海略作思考，点头：“是。是有原因，很特殊的原因。”
“特殊？”除晞有了八分预感，“好。你说。”
除敬海：“其实来找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要不是没有办法，我怎么也不会打扰你生活。是爸……爸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
果然，女人的直觉，简直称得上料事如神。
除晞皱皱眉：“然后？”
除敬海难堪不已，但既走了这一步，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这个女人很年轻，爸像着魔一样！一个星期有五天不在公司，而且爸把她藏的很严实，我到现在还没摸到那个女人的底细。说到底，我们都是爸的孩子，你也不愿意看见他为了一个目的不明的女人，连公司都不管了。现在，爸爸最听你的话……我想，这时候你说一句，能顶我们的一百句。”
除敬海自居斟酌，只字不提他们兄妹的母亲，也丝毫看不出他这一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庭，利用除晞的特殊身份刺激除正广……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除晞越是将人的目的看得透彻无比，就越对人性产生急剧的厌恶，在除敬海表述过程中，数次想站起身说：“事到如今就是你们活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初我妈妈受的罪也该轮到你们尝一尝！我凭什么帮你们这当年还得我无家可归的一家子？做梦！”
除晞笑出了声：“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同意？”
除敬海一梗，脸色变了变，低下头：“我明白，这很为难你……我只想说，虽然我们二十几年没见过面，但在刚我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跟着爸从海南回来后，我和南南都期待着认你！姐，不管你多讨厌我们，你始终是我们的姐姐，还有爸……爸在这二十多年也都惦记着你，想要弥补给你——”
“不要说了！”除晞再听不下去，“二十多年，你以为，是像你张口闭口这几秒一样短码？是不是你们愿意接受我，我就要对你们感恩戴德？多谢施舍？”除晞看着除敬海，轻轻地笑，“我认爸爸，并不是为了他的钱，和所谓的那些弥补！更不是为了得到你们一家人的认同！”
除晞拿起包，做了从她坐下来就一直想做的事——拍案离开。
除敬海也随之站了起来，试图挽留：“姐！”
除晞已走到走开餐桌，回头说：“你不必在我身上给予希望，和爸爸相认这么久，也只是承认父女关系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过我的生活。”
除敬海不依不饶地追了一段路说：“也许我是说错了什么话，让你误会我——姐，好，先不说这个！你等等！从另一个角度呢？纪家有和我们生意上的来往，如果公司出了什么问题，纪家也会遭连累，姐，为了姐夫，你总该考虑一下后果吧！”
纪家？难道是二哥和二嫂的建筑公司？
自从随纪少徵出入纪家，自然也见过多次二嫂，有一回，除晞留在赤山的老宅里吃饭，下桌的晚一些，便帮忙秀姨收拾碗筷，去往厨房路经偏厅时，正听见二嫂谈论着她。
“欸！说来也挺解气，少徵啊自己单着这么些年，找来找去，找了个啥啥不是的小丫头。”
“没有吧，人家是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家境也不错。”
二嫂：“不错什么！学历能当饭吃吗？再说你听谁说家境不错？她那个老爹我认得很多年了！不就除正广？以前在n就是包工头子呗！吃喝-嫖-赌什么不干？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除正广除了对龙凤胎之外，还有个女儿留在北方……而且这个女儿还莫名其妙嫁了我们纪家了！”
……
二嫂提过几次她认得父亲，却没想到真的跟父亲公司搭上关系，还有了合作。
除晞看着眼前的除敬海许久，二十三岁而已，大概接触公司生意的时间并不长，这个年龄，本该拥有一颗清澈干净的心，却染了一丝唯利是图的气息。
很好，不谈亲情，改谈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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