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城中已是掌灯时分,谭旭早就派遣随从先入城中向隋问天禀报,带回消息说是隋问天吩咐明日在宫中召见二人。谭旭松了口气,将隋问天之意说了,凌冲与碧霞自是无可无不可,当下二人翻身下马,转投凌府而去。
进得府中,凌家刚用过晚膳,凌冲便命厨房另做了几样精致素菜,送入房中,与碧霞和尚食用。凌真自宫中回府,听闻碧霞驾到,特意前来,寒暄了几句,碧霞和尚见他眉间虽有隐忧,但面色红润,气血充沛,笑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凌大人福报深厚,当真是好福气!”
凌真知他指的是阎王敌之事,笑了一笑,并不接口,如今他与崔氏修炼凌冲所传练气之法,颇有效验,昔年痼疾尽去,加之服用阎王敌,精神健旺,好的不得了。只是朝廷政事每日还是焦头烂额,不得清闲。练气既久,忽也生出弃官不做,自家逍遥的念头,又觉国难当头,岂可一走了之。
凌冲问道:“父亲可知金陵新来的一位钦差隋问天么?”凌真笑道:“怎得不知?那位隋大人年纪虽轻,却胸有韬略,这几月整顿金陵兵马政事,颇有焕然一新之感。”凌冲点头道:“那隋问天亦是出身玄门,明日孩儿要去会他一会。”话头一转:“大哥回转彭泽了么?”凌真道:“他在家中呆的既久,也该销假赴任。”凌真之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凌康身为彭泽县令,就算靖王叛军来攻,死于刀兵之下,亦是死得其所,乃是为国尽忠之义举。话虽如此,凌康却是孤身上路,凌真命他将妻小都留在了金陵,也算是一股回护之意。
凌冲点头不语,碧霞和尚笑道:“时候不早,老衲还要晚课,先行告退了。”凌真忙道:“我送送大师。”引了碧霞和尚往客房而去。
凌冲孤坐屋中,忽然王朝推门进来,手托木盘,却是盛了三大碗荤菜并一坛好酒,笑道:“那老和尚走了,我陪少爷喝上一杯罢!”
凌冲笑着允诺,二人撤下残盘,重摆酒菜,凌冲下筷不多,酒却多饮了几杯。王朝艺兴遄飞,下筷如飞,倒是吃的不少,一抹嘴边油星,笑道:“当年我无意间得了太玄剑谱时,哪能想到还有今日,托少爷之福,咱也能尝一尝这修道练气的滋味,说不得我老王有朝一日,亦能学那前贤一般,御剑远游,幸甚!幸甚呐!”
大半坛酒下肚,连素来沉稳寡言的王朝也话多起来,嘟囔了几句,又道:“眼下兵荒马乱,我看这金陵城不久要有刀兵之灾,咱们凌家在此多有不便,少爷可有甚么打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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