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妍羞答答道:“柳妍身入教门,不敢擅专,一切但凭娘娘做主!”她自不知这番话是魔念发动,引动她说得,为的是以退为进,套一套宝玑娘娘的口风。
果然宝玑娘娘十分满意,纱幔向两旁分开,露出真容,笑道:“我们天欲教培育弟子也颇为不易,好容易教会了道法,你却要带走,教主知道了,要怪罪我御下无方。不过若是你能为本教出力,办成一件事情,我便做主将柳妍赐你,如何?”
凌冲粗声道:“何事?”宝玑娘娘笑道:“你来的正好,且坐在一旁,稍后便知端倪。”凌冲暗暗冷笑,果然坐在一旁。不久便有一位女弟子进来禀道:“娘娘,那人到了!”
宝玑点头:“着她进来!”那女弟子领命,带了一位身披斗篷之人进来,凌冲神识微微一探,心头一动:“难道是那人?”那女子卸下斗篷,却是凤冠霞披,身上自有一股母仪天下之气质,见了宝玑娘娘也不下拜,只微微颔首,说道:“本宫细细思索,还是来请宝玑娘娘出手,诛除那个贱人!”
天下间敢自称“本宫”的女子,唯有当今皇后,此女自是平帝之后,先前的太子妃,不知如何与宝玑娘娘勾搭上了,看样子是要求宝玑娘娘出手诛除一人,凌冲心念一转,已知其要杀的自是清虚道宗那位女弟子,也即是要被平帝新立为后的兵部尚书之孙女。
这位孙皇后是惠帝生前亲自指婚,出身清白,嫁给平帝之后,操持王府,兢兢业业,素有贤名,因此张守正等一干清流才会力保。但身家太过清白,外戚娘家并无甚么兵权,更莫提有清虚道宗这等大派撑腰,才被平帝说废便废。
看来先前宝玑娘娘已与孙皇后有所接触,才会有今日之会,凌冲心念电转,也不着急,只安心看戏。
宝玑娘娘笑道:“来人,为皇后看座!”顿了一顿,说道:“皇后可是考虑清楚了?我等可是魔道,你勾结魔道被人知道了,可就不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
孙皇后强抑悲愤,低声喝道:“就算本宫不勾结魔道,眼睁睁被废,瞧着那贱人主掌后宫,难道就比打入冷宫强了?”宝玑娘娘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助皇宫一臂之力。只是如今清虚道宗的秦拂宗就在那贱人府上,不好下手,不如选一折衷之策,如何?”
孙皇后道:“甚么折衷之策?”宝玑娘娘笑道:“不必杀那贱人,转而去杀张守正!张守正最是反对平帝废旧立新,若是他死了,皇后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孙皇后脱口道:“自是那贱人嫌疑最大,只是张守正为国之栋梁,三朝元老,若将他杀了……”宝玑娘娘道:“他如今在家闭门不出,平帝早有褫夺其官职之心,碍于风议不好下手,他若一死,最高兴的正是平帝呢!”
孙皇后迟疑道:“本宫听说张守正有个孙子,也在玄门之中学道,如今就在家中坐镇,只怕不大好动手罢?”念头一转,便将张守正这位老臣卖了。
宝玑娘娘道:“无妨,那小子不过刚修成金丹,算不上甚么高手,可谓手到擒来。若是皇后允准,今夜便可动手!”孙皇后迟疑片刻,低声道:“可否让本宫考虑一二,再作回复?”宝玑娘娘点头:“这是自然。来人,送皇后回宫!”
孙皇后披上斗篷,转身离了庵堂,自有一驾车马等候,一路行进,到了皇宫之前,赶车之人出示一面令牌,当即通行无阻,回至后宫,将斗篷卸下,屏退一干侍女,这才松了口气,取了一道黄色符箓,用火烧了,烟气缭绕,化为一位老道之形,居然是乌门山!
乌门山从西北之地逃命回来,越想越气,不料凌冲居然如此凶残,连纯阳级数的朱厌凶兽都奈何不得,再想寻他报仇,可就千难万难,思来想去,金陵之地、靖王麾下呆不下去,又跑来京师之中,与孙皇后献计来也。
乌老之形显出,笑道:“娘娘有何吩咐?此符是老道精心炼制,只能避开宫中法力禁制一柱香的功夫,还请娘娘长话短说。”孙皇后便将与宝玑所议之事说了。
乌老笑道:“此事易耳,皇后只派心腹之人去与宝玑说,同意今夜动手便是。张守正一死,对娘娘有百利而无一害!”心下暗忖:“凌冲啊凌冲,我杀不了你,先借刀杀人,宰了张守正,看你如何应付!”
孙皇后道:“既然乌老如此说,那便是如此了!只是动不得你贱人,本宫始终不甘心!”乌老劝慰道:“张守正一死,那贱人必受牵连,娘娘只安心静候便是!”又商议了一会,符光燃尽,乌老之形消散。
孙皇后收拾了符纸灰烬,唤来一位年老宫女,修书一封,命其送与送子观音庵堂。那年老宫女持了出宫腰牌,一路行至观音庵,见了宝玑娘娘,奉上书信。
宝玑娘娘展开瞧过,顺手一会,那宫女登时四分五裂,死的通透,笑道:“皇后还不忘在信中嘱咐我莫留活口,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罢了!”转头对凌冲道:“我要你所办之事,便是今夜去杀了当朝首辅张守正,你放心,他府上只有一个金丹的剑修,你大可应付得来,我再派几人助你,定能马到成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