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道人叹道:“师弟,你刚直近迂,加上张守正之事,为兄也不去拦你,你好自为之罢!”
隐云山上一声狂笑响起,如长风动地,两道魔影闪出,正是五蛊与销魂两位魔君,销魂魔君一见百炼两个,心头便是一突,喝道:“惟庸!我不过杀了一个世俗狗官,又非你太玄弟子,何苦追杀不止?当我销魂魔君是泥捏的不成!”
惟庸道人摇头道:“销魂,张守正身系大明气运,他一死,天下已乱,生灵涂炭,这等因果全因你而起,固然幕后有人谋划,但你的罪责首当其冲,若不杀你,世间还有公道么!”
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却正气自生,销魂魔君听闻,也自一愣。五蛊神君事不关己,喝道:“好一个道貌岸然!惟庸!在场有四位长生老祖,若动起手来,整座南疆都要天塌地陷,你口口声声为万民请命,为何偏偏不顾惜南疆千万之民?”
惟庸道人默然不语,百炼上前一步,说道:“张守正与本门大有渊源,他死于销魂魔君之手,此仇大不可解,今日便是销魂魔君授首之时,你五蛊神君胆敢包庇,今日就灭尽你五蛊一门,万般杀孽,自有我百炼一肩承担!”
五蛊神君怒极反笑,喝道:“好个百炼道人,真是大言不惭!我五蛊门就在此处,你有本事尽管来灭!”销魂魔君听百炼道人之言,不知怎得心头一寒,生平头一次生出后悔的念头,但事已至此,唯有挺身一战,争取那一线生机!
百炼道人再不多言,手掌一翻,一方玄机百炼剑匣现出,匣口洞开,立时有无边火意剑气纷落如雨,向隐云山落去!
五蛊神君在隐云山经营多年,将此山炼的铁桶一块,自不会傻到与百炼比拼法力,心念一动,隐云山上下陡然现出无数面玄色大幡,高者数丈,矮者几尺,星云密布,幡下各有弟子主持。
南疆之地贫瘠,但千百年累积之下,总能刮下些油来。这些魔幡便是五蛊神君历年积累,以玄蛛吐丝织就,浸入五毒蛊虫汁液中,再用人血精魂祭炼,更能勾连地气,与隐云山连为一体,每一面魔幡凶毒无比。
这一座地煞魔幡阵才是五蛊神君纵横南疆,窥视中原的底气所在。大阵一出,千百弟子各自喷出一口精血,渗入魔幡之中。千百面魔幡同放魔光黑气,霎时之间已将隐云山布满。
百炼道人的玄机剑气虽是纯阳级数的手段,但多如牛毛,力分则弱,射入隐云山黑雾中,只听接连爆炸闷响,无数火光腾起,数十面祭炼未熟的魔幡被炸的粉碎,但剑气过后,隐云山依旧矗立,竟似毫发无伤。
五蛊神君坐镇山巅,狂笑喝道:“百炼道友,不知我这地煞魔幡阵的滋味如何啊?”
百炼道人不答,对惟庸道:“师兄,我要动用那件物事,请师兄策应。”惟庸点头叹息:“罢了!”
百炼道人掌中灵光一闪,现出一座小小火炉,通体血红,似乎以美玉雕成,浑然如意,分四足两耳,炉壁上亦刻满种种火行灵兽珍禽,只是虚虚一悬,便觉气焰滔天,正是镇压离火殿之宝九火照天炉。
百炼道人口诵密咒,将小炉一抛,喝一声:“起!”九火照天炉悬在天上,虚虚一转,迎风便涨,化为十丈方圆,炉壁上诸般火行灵兽珍禽如欲活来,炉盖掀开,立时有无穷大火闪动,一发烧去!
九火照天炉一出,倾倒无穷真火,火中又有无数火龙、火马、火蛇、火鸟、火鸦,鼓翅咆哮、迈蹄振鬃,如有灵性,当真有火烧连天之势!
此炉一出,五蛊神君登时色变,叫道:“这是甚么法宝!”原来九火照天炉竟已是法宝级数,非复法器,一朝鲤跃龙门,大有不同!
九火照天炉经历代祭炼,禁制圆满,只差一点灵光生就。郭纯阳当初将拂真道人一点灵性捕获,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将之炼入炉中,竟而为其开启灵智,成就法宝。于百炼临行时,交付此宝。
南疆之地瘴气四溢,毒虫横行,纯阳真火正是天生的克星,此炉在手,正是相得益彰。百炼道人心切师仇,想也不想,将此宝祭出,果收奇兵之效!
轮回世界法宝有数,每一件新的法宝开窍,皆是了不得的大事,毕竟元灵生就,足可坐镇一方,镇压门户气运。郭纯阳却是蔫坏,秘而不宣,此刻拿出,果然十分要命!
无边真火喷吐,编织为一层厚厚火网,当头压下。隐云山上无边黑雾由虫涎、蛊毒、瘴气合炼,最怕火烧,尤其天地间正气真火。
火网过处,只听滋滋啦啦作响不绝,无数道黑烟冲天而起,腥臭难闻,半山上一大片黑雾立时被烧的净尽,露出其下道道魔幡。
百炼道人亦是修道的奇才,不然也不会破境入纯阳,一路之上早将九火照天炉祭炼个三四分,念头微动,火网中分出道道火蛇,往那些魔幡上一缠一绕,真火到处,魔幡幡面腾起纯白火色,被烧的窟窿处处,转眼化为云烟。
魔幡一破,其下五蛊门弟子立时慌乱逃命,但被点点火星沾染,惨叫声中,化为一条条人形火炬,转眼没了声息,成了一团焦土。
五蛊神君大怒,地煞魔幡阵是他毕生心血,毁去一面便等如在他心上狠剜一刀,终于知道惟庸二人此来,是真存心要灭五蛊门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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