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后这一次终于瞧清凌冲的遁法,只觉诡异非常,竟是视虚空如无物,穿梭如意。仙后张弓而射,元晦虽不知凌冲为何非要杀薛子觉,依旧飞身前来,以戒刀将箭光拦住。
郑闻御剑急追,但凌冲已不惜暴露建木分枝之力,左右挪移,无形剑光再妙,斩不中敌人又有何用?空自在凌冲身后吃灰罢了,郑闻始终不舍追杀,也是存了令凌冲无暇炼化薛子觉元神的心思,只要元神尚存,便有一线生机。
薛子觉元神被收入诸天魔境之中,立有无穷魔念袭扰而来,同时目迷五色、耳迷五声,六识七感尽被魔念幻境封闭。薛子觉亦是道行高深之士,对付这等魔染之事,唯有抱元守一,燃明灵台,方不至被外魔所侵。
诸天魔境以噬魂幡为主体,开辟虚空,经过凌冲多年祭炼,已然通灵之极,厉害到了极点。内中天地当真是放之如须弥,敛之如芥子,大小如意,薛子觉一道元神自封灵识,唯有碧绿真气裹在身外,抵抗外魔入侵,就在诸天魔境之中随波逐流。
凌冲阴神恰恰最怕薛子觉这等滚刀肉,心神无一丝破绽,噬魂魔念不能侵入。不过凌冲也有法子对付,阴神左转右转,又与元晦会合,将身一纵,竟是跃入元晦脑后佛光之中,叫道:“大师护我一护!”
元晦想要破口大骂,碍于佛门戒律,只得苦笑道:“凌掌教倒是会寻地方!”仙后与郑闻先后杀来,箭光与无形剑诀发动,令元晦大感吃力,仙后叫道:“交出凌冲那厮!”
天妃见薛子觉身死,暗暗欢喜,七玄剑派每折损一人,仙后便要大痛特痛,欢喜还来不及,岂会前去相助?玉剑施展的更加凌厉,颇有与东海龙君同归于尽之气。
东海龙君还怕天妃抽身去救薛子觉,立刻放心,也猜出天妃之意,故意将四色奇光激发的绚烂之极,二人斗得有声有色。天妃见这厮如此上道儿,也有几分欢喜,说道:“你这厮倒也机灵,不如随我入仙阙,本宫向陛下求肯,封你官职罢!”
东海龙君笑道:“不去!若是去了仙阙,岂不要执掌那要命的石剑?”天妃俏脸一寒,喝道:“不识抬举!”剑光乍起,如银瓶崩裂,水银泻地,施展出一套绵密无双的剑术来。
元晦被郑闻与仙后夹攻,也觉吃力,叫道:“迦楼罗来!”迦楼罗暗骂一声,叫道:“我抽不出手!”双翅一张,去扇左神君。左神君骂道:“该死的畜生!”使动太玄幻灭宝镜接架。
凌冲阴神遁入诸天魔境之中,二话不说,运起幽影魔刀便砍!这下薛子觉不能再自封灵识,只好运用神通相抗,叫道:“凌冲!你要杀我,不过为了建木枝杈而已,我情愿舍给你,放我性命如何?”
凌冲阴神不答,只将刀光运使的更为激烈。薛子觉又叫道:“只消饶我性命,薛某立时远走高飞,绝不泄露建木之事,还可立下道誓,如有违背,叫我身死道消,如何!”
凌冲冷笑道:“若是之前你肯立下道誓,我倒是信了,如今胜负易转,你可没资格与我讨价还价!还是乖乖纳命来罢!”无上锋、刀影波两道神通叠出。
薛子觉悲愤欲绝,叫道:“你要取我性命,那便鱼死网破!”元神之中现出一株枝杈,正是所得那株小小建木,薛子觉口喷真气,在巨木阵中一滚,登时燃起熊熊先天丙火,就欲将之烧毁。
凌冲笑道:“还唬我怎的!”刀锋一转,凌厉刀意直指薛子觉元神核心。薛子觉是真下了狠心,毁去那段建木,竟不顾刀意袭身,强行催动先天火力,但下一刻忽觉心如火烧,一股凉气直透泥丸宫而下,瞬息之间已游遍元神各处,竟是呆了一呆。
原来凌冲以魔刀刀意为饵,暗中却催动噬魂魔念,薛子觉抱元守一还来不及,这一动怒动嗔,立时着了道儿去,神魂被魔念沾染,不由自己。
薛子觉元神坐僵,目中露出骇然之色,下一刻一股无上刀意袭来,刀影波与无上锋两大神通发动,只在他元神上一点即收。凌冲阴神伸手一招,那株小小建木飞入掌中,轻抚一下,叹道:“吾道成矣!”
薛子觉动了动嘴角,整个元神忽如风沙流去,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诸天魔境之中。凌冲对敌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斩灭敌人元神,但建木太过紧要,只好杀之灭口,下了毒手。
薛子觉元神灭去,凌冲瞧也不瞧,将那段建木一抛,掷给了阳神。阳神一笑,转身遁入洞虚真界之中。真界之内,那株建木分枝化身撑天之柱,感应到另一段枝杈,立时发出无形波动,几乎搅得洞虚真界不安。
凌冲阳神笑道:“莫急!自要给你,我的道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哩!”将那段小截建木一抛,落在建木分枝之上,立时合为一体,再严丝合缝没有。
建木分枝终于得了那段枝丫,木身之上发出潮汐大浪之声,整株建木摇荡之间,发出无量光华,那光华轻薄如水,照在虚空之上,映彻空间,将虚空照的宛如一副轻纱,仿佛轻易能穿透来去。
建木分枝又完整了几分,躯干拔长之间,将洞虚真界又生生撑大了数倍。不过凌冲此时已了知虚空之妙,深谙其中三昧,晓得大小圆融,须弥芥子之辩,洞虚真界的大小反不在意。
建木吸收了那一截之后,凌冲阳神立刻以大荒道人所传道诀祭炼起来,果然轻轻易易将之祭炼了一番。建木虽是木属灵根,天生灵性,却如法宝一般,内中自生禁制,此时建木分枝粗有数丈,长不知几许,直通入天,洞虚真界最上之处乃是一团混沌,取天不知其高,地不知其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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