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当然不是王师想象的那样,这一场乱斗,不过利益遭遇侵犯的司机,在钓鱼作业,碰巧打到王仰喾头上而已。
王仰喾扛过懵逼阶段后,在痛疼的提醒下,总算认清了现实,急忙叫道:“别打!别打——我不是敌敌客,我是政府官员!快给我停手!”
抖出官员身份后,王仰喾如有神助,感觉落在身上的拳头也轻,痛疼也小了,就连声音也变得响亮起来。
司机们果然被吓了一跳,全都愣在当场。殴打官员,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现在也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只要抓住一两个,口供一串,大部分人都跑不掉。有一些反应快的,已经转过身,撒开脚丫就跑。
“暴民,你们这群暴民……”王仰喾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捂着肿胀的腮帮子,怒喝道:“我堂堂一个柜台办主任,你们也敢动手,简直不要命了!我告诉你们,法律一定会惩罚你们的,一个都跑不了!”
周围的司机本来被吓住,都准备开溜了,但听到“柜台办”三个字,却又全部转了回来。
“操!打得就是你个柜台办龟儿子!”
“我呸,老子就打你了,有本事去告我!”
“锤死你们这群龟儿子,让你们得软骨病还输送利益,我锤!”
噼噼啪啪的拳打脚踢之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密集、更加有力。王仰喾心很大,身体却不强壮,很快又被打倒在地,辗转痛呼起来。
王师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深深陷入迷惑之中,心想王长官明明亮出他的官员身份,为何这群司机还敢打人?百姓敢殴打官员,这……这还有天理吗?
自古以来,官员与百姓这两个阶层出现之后,两者之间就是对立而不平衡的关系。俗话说的好,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普通老百姓与官员之间,直接隔着了两个阶层的距离。
而这种不可逾越的阶级关系,在吕湾表现的尤其明显。官越大,权利就越大,能捞到的油水就越多,比如曾经的吕湾领导人岩里正男,赖皮扁,全都是滔天巨贪,在任期间,不知为家族搂了多少财富。
在吕湾,虽然官员也有赤膊上阵,互相撕打的时候,但那只是在同一阶层之间的战争。例如立法院最常见的议员开片,以及主席台攻防战,动手的双方,最差都是立法委员,从来就没有草头百姓出现过。
“吕湾的民主”这五个字,所表达的意义,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民主。
“民”应该解读做“名”,有权有势、有名有姓的政治建筑上层,换而言之就是统治阶级。
国家的权柄,从来都掌握在统治阶级的手里,只有这个阶级,才能为自己做主,做国家的主。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草民,也只能被别人做主。所以在吕湾,除非是造反,否则是不会出现草民殴打官员的事情的。
王师和吕湾高层来往频繁,也经常去立法院观光,对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面很熟悉,却从未见识过百姓殴打官员的,现在王仰喾的遭遇,实在是令他震惊无比。
草民竟然可以殴打官员,内地的社会是什么了?王师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但他很快就有了结论,心想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
“内地人民连茶叶蛋都吃不起,民不聊生,我看也快揭竿而起了。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现在这一幕,不过是乱世先行来到的预兆!身为外地人,我跟师父还是低调一些才好,以免被乱世英雄们误伤到。”
王师脑洞精奇,思维散发已经无法控制,为了避免被他想象中的“乱世英雄”误伤,甚至都没有出手救人。
而顾南迁却忌惮于张北望带来的霉运,不敢胡乱出手,完全把自身当作隐形人,连看都不看围殴现场一样。
又几十秒之后,等到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不对劲,把施暴者全部轰走时,王仰喾已经陷入昏迷,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了司机,王师自己也不会开车,只能带着顾南迁打的,正好现场计程车也很多,他便随便找了一辆,上前问道:“司机先生,佛上蝉城区领南天地广场去不?”
“去呀,上车吧。”计程车司机今晚只是来钓鱼打人的,能跑一趟长途当然很开心,当即拉开架势,热情招呼着。
王师迅速跑回王仰喾的桥车,为顾南迁打开车门后,说道:“师傅,我已经订好车辆,我们快走吧。”
“且慢,待我先算一算日程。”顾南迁双眼一睁,右手已经飞速掐算起来,口中念念作词,“乙未丁亥,戊申戊辰,天兵三合,金匮喜神。宜出行。不错是个好时候。”
得出结果后,顾南迁这才坐上计程车后座,王师却坐到前座,说道:“司机先生,我们赶时间,请你走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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