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搜查了他们的少得可怜的行李之后,那帮人把失望而又暴戾的目光转到了精致美丽的荏上。
这群丧家之犬被连日的死亡所激起的不光是暴戾,还有原始的yang。他们终究不是愚昧但又淳朴的山民,老夫妇的跪地哀求并不能让他们产生丝毫怜悯,反而诱惑了他们心中早已苏醒的野兽。于是老夫妇的死亡变成了野兽嗜血的gaca,而荏则作为这种gaca的余韵,奔跑躲藏在无数车辆残骸之间。
也许只有在回忆中,荏才明白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懵懂无知的他被一群格迦从一群人形的野兽中救出来的时候,他也只能抹去满面的鲜血看着恶鬼般的格迦惊恐喊叫。
格迦并没有伤害他,而是如在山中一样若隐若现的跟随,而荏,只能怀着心中莫大的恐惧,沿着似乎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的方向前行。这一路上,他避开城市行走于山野和炮火之间,撕碎的山鸡野兔和山间泉水维持着他的生命也唤醒着他的记忆,他曾与重伤将死的士兵攀谈,险些被枪打中或者倾听他们临死前的人生,他也曾坐在高高的山崖之上看远处鬼魅般攀爬的格迦,因为熟悉而不再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心里牢牢记得那对老夫妻告诉他的,他来自夏山。
听完荏的故事,我沉默了很久却不知该报以怎样的态度,这种关乎人与兽、慈和与残暴的思考并不是我所擅长的。、
“你的名字是你的那位伯伯起的?”
“不,我自己就知道,没有别人给我起名字。”
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难道说荏也是一个生而知之之人?我惊奇地打量着他,虽也发现自己用词的不妥,但却不愿再改。
毫无疑问,他是来自于那个武警仓库,我仍然能记得当时那处给我的恐怖感觉,甚至没有一点勇气查看就落荒而逃。但是他究竟是什么?
我保证整个监狱都没有一个如他这般的孩子,而格迦那种整齐划一的变异方向我也不相信会出现改变的可能。
可能是我的沉思让他有些慌乱,荏看着我,再一次认真的说,“请不要丢下我!”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荏歪了歪脑袋,很自然的就进入了回忆之中。
入冬第一场雪之后,荏发现那群一直跟着他的格迦没有再跟上来。也许是一路上的保护让他起了惦念,他决定原路返回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当他在一个石洞口找到那群格迦的时候,他惊呆了。有几只格迦全身渗血死在了雪地上,而其余的则龟缩在石洞中,对着雪地失神呜咽,有几只的脚上已经完全没有好皮肉,基本上已经废了。
虽然是荏教会了他们以布裹脚,但他还是不喜欢格迦的丑陋,仍然和它们保持着距离。
荏很孤单,那些格迦虽然对他充满了善意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不能交流,而荏却在一刻不停的成长着,虽然没有人教他,但是他懂得了很多事情,所以他很寂寞。
我不知道,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山中某处观察我们,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下定了决心,以这种方式来到我们身边。
当夜他进入石洞,拉破车门躺下,就像是回家那么简单,顺便还敲了下门告诉已经睡了的家人自己已经到了。而那些追随他的格迦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丝毫不敢靠近那个石洞,在外面如无头苍蝇一般狂奔至天明终无奈隐去。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我们?”我仍然不明白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绝不是用寂寞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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