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与恶意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因为观念与个体的定位,人们总会在这条线的左右徘徊不定。
今日的冲动或许正是昨日的深思熟虑,上一秒的狭隘也可能变为下一秒的宏大。
这取决于他们所处的位置。
……
时间模糊不清了。
或者说是“时间”这个概念。
丁铮抬起手,想要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刻痕,但是他才刚抬起手,就彻底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一来是这样的行为可能会造成声响,二来……它并没有明确的意义。
他们在这个循环的通道中待了有多久?
没有人知道。
按照正常的时间计算,徐青判断,他们几人已经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待了足足两天。
是的,足足两天!
暗无天日,寂静而诡异,没有多余的声音,有的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的断续脚步以及艰难的呼吸声。
“她来了!”,徐青抬起头,将耳朵从墙壁上移开,朝着丁铮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即拍了拍旁边的七十,并让他去看好角落中的张凉二人。
这样的流程已经让他们无比疲惫了,那个女鬼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一个领主,她仿佛一直在绕圈,但是时间却又并非固定的,她像是无意识地在进行着这样的举动,每当她路过,徐青等人就必须要全神戒备,以免惊动这个鬼魂。
他们不清楚这个鬼魂到底是“苏睿”,还是那个所谓的“lsa”,也有可能这只是她的一个形象,至于真实的情况,他们没有办法摸清。
饶是最能够苦中作乐的七十,现在也很难再挤出笑容来了,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外骨骼装甲却已经失去了动力就算能够装备,它也需要重新进行充能了,又或者依靠外骨骼装甲的其它部件来达成能量补充,总之现在的他,状态差极了。
阴森的喘息声在通道中响起,仿佛发出声音的人下一秒就要死去般,但是它却始终在移动着,徐青的手指轻轻地按着手中的武器,天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或许是酝酿着一次主动出击?
然而没有人动,那声音逐渐地远去了,当声音彻底消失时,仿佛又有一颗石子被抛入了深渊之中,再无踪迹可循。
“吗的。”
徐青轻声骂了一句,他将身体靠在了墙壁上,手指却仍然按在准备好的武器上,已经渗到骨头里的习惯让他始终保持着警戒,只是在几天的心力交瘁中,这种警戒心还能发挥多大的效用,这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样的气氛足以把人逼疯。
身体的情况也成了他们坚持下去的阻力,这与食物和水无关,在这段时间内,徐青等人并不会感受到口渴或者饥饿,原本可能成为一大麻烦的排泄问题也没有显露出来,这和之前所处的“写实模式”并不符合。
在这两天内,众人抓住空档期对四周进行了探索,在十几小时前,他们甚至硬着头皮通过了预想中的“循环”的通道。
但是,当他们以“手拉手”的形式回到原点时,情况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改变,预想中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也都没有出现。
“我们可能被困在了一个幻觉里。”,丁铮直视着黑暗,喃喃地说道。
徐青应了一声,他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但是这偏偏可能是最让他们绝望的一个答案。
因为它在逻辑上很难行得通。
他记得,后来讨论鬼屋副本的时候,自己也跟古斌提出了相似的看法,即关于“如果当时我们身处于幻境之中”的问题。
古斌无奈地回答他:“一旦在某个过程陷入了‘疑似幻觉’的状态,那么除非有明确的一个思路和方法能够解决它,否则过多的忧虑就没有太多意义了。”
但是现在,丁铮完全有意义这样想。
一个超出地下基地本身结构的空间,一个不可捉摸的鬼魂,消失的身体需求,模糊的时间概念,当它们结合在一起时,便形成了一团浓重的迷雾。
深邃的黑暗笼罩着扭曲的金属网与墙壁,徐青走到门口,小心地凝望着外面的昏黑,仿佛正在审视近在咫尺的深渊,而其中却像是隐藏着一只昏黑的怪兽,它蛰伏着,泽人而噬。
一段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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