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妈妈得到了程致远会负责的承诺,如释重负,又看程致远对晓晨很殷勤体贴,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不满意中的满意。她侧过头悄悄印了下眼角的泪,笑着对颜晓晨说:“你好好养身体就行,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的事情我和致远会打理好。”
颜晓晨看到妈妈的样子,心下一酸,低下了头,把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颜妈妈和程致远商量婚礼和登记结婚的事,颜妈妈比较迷信,虽然想尽快办婚礼,却还是坚持要请大师看一下日子,程致远完全同意;颜妈妈对注册登记的日子却不太挑,只要是双日就好,言下之意,竟然打算星期一,也就是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注册。
颜晓晨再扮不了哑巴了,“不行。”
颜妈妈瞪她,“为什么不行?”
颜晓晨支支吾吾:“太着急了,毕竟结婚是大事……”
“哪里着急了?”颜妈妈气得暗骂傻女,她也不想着急,她也想端着丈母娘的架子慢慢来啊,可是你的肚子能慢吗?
程致远帮颜晓晨解围,对颜妈妈说:“虽然只是登记一下,但总要拍结婚照,要不再等一个星期吧?”
颜妈妈想想,结婚证上的照片是要用一辈子的,总得买件好衣服,找个好照相馆,“行,就推迟一个星期吧!”
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定了,颜妈妈总算安心了,脸上的笑自然了,一边监督着颜晓晨吃饭,一边和程致远聊天。
等吃完饭,颜妈妈暗示程致远可以告辞了。
颜晓晨总算逮到机会可以和程致远单独说话,她对妈妈说:“我送一下他。”
颜妈妈说:“送进电梯就回来,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颜晓晨虚掩了门,陪着程致远等电梯,看妈妈不在门口,她小声对程致远说:“今晚谢谢你帮我解围,我会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程致远看着电梯上跳跃的数字没有吭声。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电梯,“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周日,颜晓晨被妈妈勒令在家好好休息。她也是真觉得累,不想动,不想说话,一直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看书。
程致远大概猜到,突然面对这么多事,颜晓晨身心俱疲,他没有来看她,也没有给她电话,但是给颜妈妈一天打了三次电话。颜妈妈对程致远“早报道、中请示、晚汇报”的端正态度十分满意,本来对他又气愤又讨好的微妙态度渐渐和缓。
颜妈妈买了活鱼,给颜晓晨煲了鱼汤,本来还担心颜晓晨吃不了,问她闻到鱼味有没有恶心的感觉,颜晓晨说没有任何感觉。
颜晓晨也觉得奇怪,看电视上怀孕的人总会孕吐,但迄今为止,她没任何怀孕的异样感觉,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比以前容易饿,饭量大增,可这几天,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出了大事,静悄悄地藏了起来,不敢打搅她。
但是,不是他藏起来了,一切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站在卧室窗户前,能看到街道对面广告牌林立,在五颜六色的广告中,有一个长方的无痛人流广告,医生护士微笑着,显得很真诚可靠。这样的广告,充斥着城市的每个角落,以各种方式出现,颜晓晨曾看到过无数次,却从来不觉得它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她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盯着那个广告看了很久。
星期一,颜晓晨如常去上班。
开会时,见到了程致远。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多个人,他坐在最前面,和项目负责人讨论投资策略,颜晓晨坐在最后面,做会议记录。一个小时的会议,他们没有机会面对面,也根本不需要交流。
走出会议室时,颜晓晨感觉到程致远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装作不知道,匆匆离开了。
生活还在继续,她还要给妈妈养老送终,不管多么伤心,她都只能用一层层外壳把自己包好,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中午,趁着午休时间,颜晓晨去了广告上的私人医院。
她发现环境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很干净明亮,墙上挂着叫不出名字的暖色系油画,护士穿着浅粉色的制服,显得很温馨友善。
颜晓晨前面已经有人在咨询,她正好旁听。
“你们这里好贵!我以前做的只要两千多块。”
“我们这里都是大医院的医生,仪器都是德国进口的,价格是比较贵,但一分价钱一分货。您应该也看过新闻,不少人贪便宜,选择了不正规的医院,不出事算幸运,出事就是一辈子的事。”
咨询的女子又问了几句医生来自哪个医院,从业多久。仔细看完医生的履历资料后,她爽快地做了决定。
轮到颜晓晨时,接待的年轻女医生例行公事地问:“第一次怀孕?”
颜晓晨嗓子发干,点点头。
“结婚了吗?”
颜晓晨摇摇头。
“有人陪同吗?”
颜晓晨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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