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上前几步,走到田问面前,又道:“土家四门宗主都来了,你是进不去的,你走吧。”
田问见了此人,终于低下头来,颤声道:“哥!你为何!”
这人就是发丘神官,乃是土家四门宗主之首,同时也是田问的哥哥,名叫田遥。土行世家,以土王为尊,下设四门,各门宗主依次为发丘神官田遥、御岭道宗田观、摸金督尉田令、搬山尊者田迟。各门又分三売(音同脉),依次是印、封、守;前、砗、罔;行、遣、墜;盾、集、围。各宗以九九为数,即每売九十九人,称之为正土行士,其余土家弟子,称之为候土行士。
田问心里明白,土家四门宗主同时出现,乃是有极大的事情发生。
发丘神官沉声道:“田问,我知你年少时受过中山先生教诲,笃信三民主义,可你看了这么多年乱世沉浮,现在还不明白吗?中国不可无皇帝,中国无人不想当皇帝,所以这世道也不会因为鼎毁了而变为共和。五行鼎是天下人心所化,亿万大众民心不变,鼎是毁不掉的!你何苦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你去吧去吧,倭寇盗走了鼎也好,蒋介石盗走了也好,只要他们能守得到五行灯齐亮,就是民心所向,从此天下一统,结束乱世,何乐而不为?”
田问憋红了脸,一字字念道:“倭寇心毒!欲灭中华!不能!不能!”
火小邪还是第一次听田问一口气说了十二个字,可见他已经到了无法再忍,急迫难当的地步。
发丘神官田遥说道:“倭寇?那大清满族旗人算什么?他们数百年前入关时,被汉人斥为鞑虏,几乎屠尽汉血忠士,最终如何,还不是归化中华?我看现在的倭人,中华之风比当年的鞑虏强上数倍!田问,你太年轻了,你忘了我们是五行世家,是盗贼的祖宗,不是欺世盗名的正人君子!倭寇又如何!五行世家只认鼎,不认人!”
田问大喝道:“疯了么!”
田遥脸上涌起肃杀之气,也喝道:“田问,你再放肆,我就要行土家家法,将你擒住,把你压在灭世坑中到死!还不走!”
田问攥紧了拳头,几乎是怒发冲冠,但他深知田遥不是开玩笑,自己绝对敌不过四门宗主,蹬蹬后退两步,惨声道:“我们走!”
火小邪一直不愿说话,可见到田问如此刚强的汉子,也落到硬吞下一口气的地步,实在替田问抱不平。但火小邪临经许多磨难,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逞能出风头能解决的。
火小邪呵呵一笑,快步走上前,对着发丘神官田遥叫道:“喂!这位老兄!”
潘子以为火小邪要找发丘神官的麻烦,潘子这小子平时精明,可一见到兄弟要发飙,气血嗡的一下就能上脑,属于不管许多,先开打以后再想办法的那号主。
潘子唰地一下抽出两把银枪在手,歪着个脑袋,摆出一副流氓痞子混蛋王八蛋的尊荣,瞪着前方,跟在火小邪身后。
田问大惊,正要一把拉住火小邪,岂知火小邪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老兄啊,我不是五行世家的人,我能进去吧。”
发丘神官田遥被问得一愣,飞快地打量了一番火小邪,说道:“你是何人?”
田问见火小邪没有发难,仍不敢怠慢,守在火小邪身旁。
火小邪说道:“我叫火小邪,我身后龇牙咧嘴的是我兄弟潘子,长得怪模怪样的是我两个徒弟乔大脑袋、乔二爪子。介绍完毕!嗯!你们刚才说的,除了田问,谁都能过去,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田遥没想到平地里冒出火小邪这个小鬼问话,还问得他不好阻挡,心想只要田问不进去,这些人进去也是盲人摸象,找不到北。
于是田遥抱了抱拳,说道:“你们可以,请。”说着田遥脚上一迈,让开了道路,极有派头地做出个请的手势。
火小邪哦了一声,嬉皮笑脸地说道:“哦!对了,今天没空了,改天再来。后会有期啊!”
火小邪一说完,立即转身就走,把田遥傻愣愣地晾在身后。
田问也被火小邪搞得愣神,跟上一步,问道:“你是何意?”
火小邪说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先问个清楚。哈哈,土家人真有趣。”
潘子立即明白,马屁拍来:“哈哈,你看他们那傻样,笑死我了!”
林婉一直躲在最后,此时也忍俊不禁,掩嘴轻笑了两声。
火小邪和潘子互相做了几个鬼脸,不住地发笑,笑得是前俯后仰。众人翻身上马,拍马就走,把同样闷头闷脑的田问抛在最后。田问琢磨了一下为何火小邪、潘子发笑,但一时不明白,赶忙先追上。
发丘神官田遥刚摆好姿势,就让火小邪玩了一票,说不出的尴尬,他一脸肃杀,可就是发作不出来,只好转头看向摸金督尉、搬山尊者、御岭道宗,结果这三人也正回不过神来。
等田问一行已经走开许远,御岭道宗田观才低骂一声:“臭小子!邪门歪道!”
说话间,落在队伍最后的田问突然一转头,一张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一变,竟学着火小邪、潘子刚才嬉闹时的表情,拧出一个僵硬的鬼脸,又啪地冲四门宗主一吐舌,嘎嘎嘎干笑几声,扭过头追火小邪他们去了。
发丘神官田遥的脸不自然地跟着田问抽了抽,随即低骂道:“什么意思!跟谁学的这个怪样!”
摸金督尉田令咂嘴道:“田问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们追上去看看?”
发丘神官田遥说道:“不必,刚才那个一言不发的绿衣女子是木家千金林婉,又称木家魔女,十足厉害的角色,我一直在提防她。恐怕他们有计,想骗我们过去。”
御岭道宗田观说道:“田问恐怕是跟那个叫火小邪的臭小子学坏了。”
搬山尊者田迟说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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