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雅子既不说话,也未表示出不悦,任凭那两个日本浪人走到身边,听他们两个污言秽语一番,待这两个死鬼想伸出手摸她的时候,两个茶杯甩出,正中他们面门。两个日本浪人在中国横行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拔刀就要杀人。岂知他们狗眼看人低,惹错了对象。
尽管火小邪不知道这些经过,大概也猜到八九不离十。火小邪用日语说道:“雅子,教训一下即可,也不用杀了他们。”
雅子低声应了,用日语答道:“我是属于火邪大人您的,雅子宁死也不会让下贱的人碰到我。”
火小邪看着两具尸体,轻叹一声,心中感慨道:“我知道雅子手段厉害,还从没有见过她动手杀人,居然一言不发就把自己人杀掉,唉,也难为了她,也罢也罢!”
火小邪轻笑了声,将雅子搂在怀中,安慰道:“雅子,我会保护你的。这两个人死了活该,我们走吧。”
火小邪牵着雅子,掉头要走,一旁的店老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赶上两步,扑通一下跪在火小邪面前,其他几个伙计更是跪了一地。
店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号道:“太君,太君,两位行行好!我这个小店里死了日本太君,追究下来,我可就没命了啊。”
火小邪用中文说道:“人又不是你们杀的!怕什么!”
店老板磕头不止,哭道:“太君,求求你给条活路吧!”
李大麻子、侯德彪两个人吓得腿也软了,见火小邪、雅子杀了日本浪人,恍若无事地要走,两个人颤巍巍地奔上前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全身直打摆子,话都说不出半句。
店老板见李大麻子、侯德彪,又冲他们哭喊道:“李队长、侯队长,你们两位大人要为我做主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火小邪颇为不解,怎么店老板、李大麻子他们看着更为慌乱?谁杀的就是谁杀的,感情店老板他们觉得没命了似的。
火小邪转头问李大麻子:“怎么回事?我们做的事自然我们承担,你们怕什么?”
李大麻子脸色发白,口齿不清地说道:“火大爷,这这这这,杀了日本人。是是是天大的麻烦,我我我们在场的,都都都都讨不到好。你快走吧,一会日本宪兵过来了,我们都没命了。”
侯德彪几乎五官都吓得变形了,突然跪倒在地惨叫道:“火大爷,求您别走啊,您如果不怕日本人,就留在这里吧。要不我和李大哥也要没命了!你如果非要走,我只能和你拼命了啊。”
李大麻子劈头盖脸乱抽侯德彪的脑袋,叫道:“侯德彪,你说什么呢!”
侯德彪不管不顾地叫喊道:“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啊。他们要是走了,我们两个当差的在场,不抓他们看着他们走,我们俩就完蛋了啊!”
李大麻子一听,直翻白眼,打了个寒战,居然也扑通一下跪在火小邪、雅子面前,哭喊道:“火大爷!您是好汉,您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这一屋子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啊。求您现在别走啊,您要是一走,我们真的全完蛋了啊。”
火小邪颇有点尴尬,他虽然不在乎雅子杀了两个日本浪人,但眼下这个局面,真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雅子见火小邪有些为难,低声道:“小邪,你如果觉得不痛快,我就把这些支那人都杀了,我们走我们的。”
火小邪一听,心头一凛,他与雅子日夜相处七年,情同夫妻,怎么从未发现雅子的内心还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杀人一事从她的口中说出,简直是轻描淡写一般。回想起来,七年间在甲贺孔雀山,也从未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局面,雅子和他都备受尊敬,怎么会有让雅子动手杀人之事?哪想到刚才奉天,就生出这么多麻烦来。
火小邪面色一冷,扭头对雅子用日语说道:“雅子,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从没有发现你这么随便便想杀人?这些是老百姓,没有得罪我,他们说的是实情,你杀他们就不觉得难受?”
雅子听了,顿时花容失色,连退两步,跪在火小邪面前,低头不起,惊声道:“火邪大人!雅子只是希望您不受困扰,雅子没想到会惹您生气。火邪大人,请您处罚我吧!”
火小邪见跪了这一屋子的人,心中隐隐作痛,这个世道为什么比以前变得复杂了太多,几乎没有道理可讲,连雅子也突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道歉的话对此毫无悔意,仅是怕自己不高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雅子一言不发就杀了两个日本浪人,还能算是自卫,火小邪尚且想得通,但雅子刚才说要杀了在场所有人,仅为让火小邪不受困扰地出门,这个打击才刺的火小邪心头滴血。雅子对自己无比温柔,贤惠得体,忠贞不贰,火小邪是清楚的,绝对不会怀疑,可忠诚到杀无辜百姓开路的地步,就显得“变态”了。火小邪的记忆中,黑三鞭是最辣手无情的人,也断然在这时候做不出雅子所说的事情来。
雅子的温柔乡里,满山鲜花竟是催命草,美丽的外貌之下竟是嗜血无情,绝美和残忍竟能融合在一个人身上。这才是雅子的真面目吗?
土贤藏丰和伊润广义,在七年中都有意无意地谈过日本人的性格,菊花和刀,凋零之美,残败之美,最光荣的死法是剖腹自杀,无比的痛苦下,横一刀竖一刀,肠子流出,血染白布,这样的血腥才算是完美,才能挽回尊严,受到尊重。
火小邪一直以为这是种不好的风俗罢了,现在才猛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日本人灵魂上的畸变,是骨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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