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虫琢磨了一下,说道:“也好,柳桃,你和你姐姐花娘子一起,一路上必须听我的招呼,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一句也不能说。”
柳桃见烟虫准了,笑脸如花,嗯嗯嗯连声地便答应了。
话不多表,众人抓紧了时间打点,对准时间,看好地图,火小邪等三人先行出发,烟虫随后带着花娘子、赵霸、柳桃尾随而至。
火小邪、赛飞龙、钩渐三人,都是身手了得,一路东躲西藏,加之火小邪已有先前一去一回的经验,很是顺畅。而烟虫、花娘子、赵霸、柳桃四人,一个身材巨大目标明显,一个久疏盗阵不甚灵巧,所以很是有些别扭,好在有烟虫这等东北第一大盗在,指指点点,拿捏精准,尽管走得是险象环生,处处惊心,也算有惊无险。
说来就这么几句话,不就是带着赵霸、柳桃两个盗术不精的人吗?其实这一行人,唯有烟虫能带着他们两人,若没有烟虫在,纵然是两个火小邪、三个赛飞龙,也未必能办得好。在贼道中,最麻烦的就是带着“生瓜”做事,第一解释、指挥起来费劲,第二身体是别人的,让他三秒上墙五秒过沟,左脚踩哪,右脚踩哪就算说得明白,却不见得“生瓜”能够做到。
烟虫之强,就在乎此人是相当好的“师父”,既有耐心,又有决心,更有细心。烟虫说是个独行大盗,也不是任何时候全靠自己的,偷俄国老毛子的东西,他收买的“生瓜”不在少数,很多时候必须要带着“生瓜”前往,“教人做贼”算是烟虫的一门手艺。
说些烟虫的往事,他曾经指挥一个从没有偷过东西的门童,自己并不在现场看着,仅仅是教唆了三天,便让这个门童自己操刀,从哈尔滨俄国警备局里偷了一件国宝出来,谁都以为是大盗干的,哪有人想得到是门童这种小儿?那么是烟虫喜欢“唆使”人犯罪?绝非如此,想那个门童小儿,本来家境优越,存有国宝一件,价值连城,让真正的坏人盯上,串通俄国老毛子强抢了他家,俄国人性子粗,得手了还不甘心,把门童追上来哭喊的家人几记重拳,生生打死了几个,这才落得小门童孤苦伶仃。烟虫也是喜欢这小门童,同情他身怀大仇却不能得报,如果自己去偷再送给小门童,不是不行,而是不想自己的风格,所以才会让小门童自己发誓,自己去偷,自己去藏,方能让这小门童树立信心,暂解一些冤仇之恨,还能落得个安全。
所谓大盗,大盗不坏,坏的全是那些贪婪之人,若不是贪婪之人把别人的珍贵之物据为己有,哪会引来大盗?若世间人没有自私自利之心,又哪会有大盗?
闲话不表,说回来火小邪、烟虫这边。
两路人马,一共七人,总算越过警戒最严的区域,在废弃的万年镇旁聚首。
柳桃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这一路她可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险中求胜。若此时让柳桃随便说话,她一定会哭喊:“我宁肯当婊子让男人骑,也不想这么遭罪了。不过,不过,好过瘾!刺激,我喜欢!”博君一笑罢了,真要有人听柳桃这么说就瞧不起她,最好自抽耳光。
烟虫见柳桃累得够呛,伸出大拇指,向柳桃比画了一下,表示对柳桃刮目相看。柳桃见烟虫夸奖她,脸上一红,压力骤减,晃着胸脯就要往烟虫怀里钻,被花娘子一把抓住,狠狠地白她几眼,方才止住她的浪劲。
众人见了,倒也轻松不少,如此高压的情况下,还有点“闲情雅致的小插曲”,倒不失为一种极好的舒缓方式。高压之下,人的行为会不能随心所欲,多有失常,西方生理学上有“目的性颤抖”一说。而早上这些科学名词没有传到中国之前,贼道上早就知晓,越是做贼做得高明,越要减压,越要淡然,心若无物,旁若无人,去偷而不想偷,宝物在前,信手拈来,方称得上有点层次的盗术境界。
火小邪在净火谷受盗拓,也就是隐忍几十年冤屈的火王严烈传授盗术,身手锻炼虽重,炼心更是为上,便是如此。
只是,现在的火小邪,心中却做不到盗拓要求的平静……火小邪并不是忘了自己这么多年炼心的重要性,而是他实在无法完全淡定下来,雅子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但火小邪掩饰得很好,似乎平静得如同一块深埋地底的石头,一丝一毫的波动也不存在。
烟虫见众人状态不错,事不宜迟,聚拢了大家,低声吩咐了下一步的安排。
众人无不点头,互相打了个手势,便又分成两组,依次散去。
火小邪带着赛飞龙、钩渐,向山上摸索而去。山路虽然曲曲折折,但并不难走,许多地方都是人工修整过,也见不到什么警戒、防盗的措施,所以不用多久,三人便来到一处视线开阔之地,向上可以观察道路,向下能够打望到抛尸洞的附近情况,称得上绝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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