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公爷哈哈一笑,“那不能随便,普通的人家陛下他看不上,毕竟小爷我还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只怕都不敢嫁到诚国公府来,谁不知道小爷我后院儿里的美人儿都快要挤破头了,再来个世子妃,要是招小爷待见还成,要是不招待见,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一说自个儿的风流史,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陈大牛只顾着笑,赵樽却剜他一眼,“等哪天做过头,真阳衰不举了,哭都没地儿。”
“不怕,我不还有表妹么?她准有办法。”
故意恶心了一下赵樽,元祐不去看他黑下来的脸,拍了拍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盔甲,站了起来,“天禄,要没事儿我先回府了,我府里头的小美人儿们,都快要等不及了。”
“滚吧!”
被赵樽斥了,元祐也不生气,转过头来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大牛,“大牛兄,要不要兄弟陪你出去喝两杯,找个地方乐呵乐呵?你这个人啊,打仗的时候提着脑袋玩命也就罢了,如今太平了,正该享受的时候,还绷着什么呀?”
陈大牛一张黑脸有少许尴尬,起身抱拳,冲他行礼。
“俺就不去了,一会得回营里,兄弟们煮了羊肉等着俺。”
“得得得得,那兄弟我先行一步,告辞。”
元祐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赵樽淡淡瞄了陈大牛一眼。
“大牛,你在外头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安乐日子,回头把家里亲眷们接来京师吧,是时候过一些正常人的日子,安享一下天伦之乐了。”
陈大牛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
“其实属下返京的时候便已经差人回老家去接了。只是从青州府到京师来,路途遥远,要花好些时日,又拖家带口的……怕是没有那么快。”
赵樽微微点下头,又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
“多谢殿下——”陈大牛撩起衣摆,连忙向他行礼,脸上写满了平凡而简单的幸福,“如今俺光棍一条,住在营中很是便利,吃住都有营中伙食,俸银都花不完,俺都攒起来了,留着娶媳妇儿用,足够了,嘿嘿。”
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片刻,赵樽慢慢地抬手,摆了摆。
“去吧。”
夏初七被巴豆粉一闹,直接拖到了大年三十。
年头岁末,正是普天同庆祭神祭祖举家欢乐的时候,京师里的炮仗声时不时的响,晋王府里的大年气氛也早就有了。然而,虽说这时代过大年也有全家团聚吃年饭和守岁的习俗,却因晋王爷每年过年都得按礼制去宫中赴家宴守旧岁,府里的人便各院安置了。
赵樽没有正妃,仍是只带了太监丫头去的。
爷们儿一走,府里虽说到处挂着大红灯笼,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承德院的耳房里。
夏初七身子拉得不舒服,这几日情绪也很低。
晚间的时候,她与李邈搞了一餐团圆饭,插上了几支蜡烛,浇了好几杯酒在墙角上,跪地磕了几个头,算是粗粗地祭拜了一下夏李两家逝去的三百多个亡魂了。
外头还下着雪。
两个人对坐在窗边的炕桌边上,也小饮了几口酒,脸上有了酒气,都生出同样的感慨来——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楚七!”
梅子那小丫头很闹腾,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先到了。
一进屋,她背了双手在身后,笑眯眯地走到跟前儿,摇头晃脑的样子,让她脑袋上一只用金箔纸折成的蝴蝶也跟着在飞。
“你们猜猜,我拿什么好东西来了?”
夏初七伸头去看她的身后,“捡到银子了?”
梅子笑意盈盈的抿着嘴,突地将身后的东西双手捧到了她的面前。
“看!”
那是一个精致的描金红绒锦盒,打开盒盖,还有淡淡的幽香。
“楚七,这是二宝公公差小方子快马从宫里带出来的,爷赏给你把玩来着。”
那是一个南红串珠,细致油润,红得如同火焰,每一颗珠子上头都精工雕刻着一个钟馗小像。梅子说是皇后娘娘特地差人去云南定制的,皇子皇孙和公主们每人一串,由高僧开过光,可保来年平安顺达。
很精美的南红串珠。
可惜挂在她的手上,她手瘦,又穿了一件男装,显得不伦不类。
梅子瞄着她,噗嗤一笑,“好看吧?楚七,爷今儿虽说不能回府,我看这是惦记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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