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见的人?夏初七心脏隐隐的被吊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果然见到黄明智领了一个人进来。六十出头的年纪,花白的胡须,脸上有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唯唯诺诺的样子,从进了太子寝殿开始,腰杆子就没有再直起来过。一直走到赵柘的跟前,才重重地跪下磕头。
她不认识这个老头子,却听见赵柘淡淡的开口。
“他就是你要找的崔良弼。”
夏初七假装惊喜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口里直呼“崔太医好”,可是,那老头儿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的动静。赵柘又是一叹,加重了语气,“黄明智,告诉他,这位是驸马爷。”
黄明智恭声应了,凑近跪在地上的崔良弼。
“老崔,还不快参见驸马爷。”
崔良弼抬起头来,看了看黄明智,嘴里“啊呜啊呜”着,也没有说明白,只是很快又指了指自家的耳朵,露出一脸的迷茫来。
“他、是、驸、马、爷!”黄明智一字一顿,原就不阴不阳的尖细嗓子,格外的刺耳。
“啊唔啊唔啊啊啊……”崔良弼不停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在与黄明智来来去去的“交战”了几个回合,才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膝盖在地上挪了一个方位,冲夏初七磕了几个头,仍是说不出话来。
夏初七奇怪了,“难道他的耳朵也不太好?”
赵柘沉吟片刻,无奈地道:“是啊,崔太医年纪大了,如今在东宫典药局,也只是做一些杂活。原本早两年就要遣出宫的,是本宫看他年迈老朽,家里又有几口人要养活,这才特地向陛下请旨,讨了他过来。”
哑了不算,还搞成了半聋?她正踌躇该怎么办,赵柘却淡然一笑,替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楚医官,你有什么要与崔太医讨论的,可以写出来给他看,他的眼睛还是好使的。”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眼睛陡然一亮,夏初七真诚的向他一揖,“谢太子殿下。”
赵柘给了她一个温暖又得宜的笑容,“去吧,本宫乏了。”
“是,下官这就去。”
慢吞吞的走出寝殿,夏初七像是感受到了背后他专注的目光,又冷不丁回头一看。果然,那个瘦削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带着她已经十分熟悉的暖和笑意看着她。
那笑,就像一个慈父看着自家的孩子。
有纵容,有关爱,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那是夏初七从未有感受过的一种温暖……
很快,夏初七收敛了心神,在安子公公的带领下,与明显惴惴不安的崔良弼,一前一后到了外间的偏殿。偏殿中,侍立的宫女太监不少。她眼角余光环视了一周,装腔作势地让安子拿了赵柘近期的医案过来,与崔良弼看了看,又在备好的纸上对他写写画画,描绘病情。
有了纸和笔的辅助,她与又哑又聋的老太医交流起来容易多了。崔良弼看上去极为恭谦有度,可对于她今日莫名其妙的“请教”,除了有一些正常范围的迷惑之外,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就她的问题,很认真地在纸上与她探讨。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
夏初七想找个法子探探他的口风。
错过今日,就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说不定,还会永远的失去机会——
今日赵柘没有预警的差了他来见她,难保不会让人生疑。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应该怎么办?肯定要把他杀人灭口吧?
她写写画画,说说停停,时不时瞄一眼崔良弼的表情,脑子里翻江倒海。
要怎样问,才能保证安全,还能得到一些线索?
考虑了一会儿,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崔太医,防风性味辛甘,防己味辛平。《本草崇原》有云:风寒之症,藏于肾脏,发为先热后寒之温疟。故此,我以为像太子殿下这般经久难愈的风寒,必用这一副二十二味‘散寒汤’,而这副药里,除了防己,还需防风。”
防风?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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