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宗正为人虽然老辣,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莫习凛存了让他跟莫老太太在一起的心。殷宗正可从来都没动过给自己娶个后老伴的念头,毕竟殷家的诸多破烂事儿也让他没有为自己着想的心思。
所以他中了莫习凛的计也并不意外,他顺势说道:“习凛,你转告你奶奶,让她过来,我一定好好招待她。我们N市,也是有不少旅游风景区的!”
莫习凛礼貌一笑,微抬了下眉说:“我奶奶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话,她肯定以为我在逛她!”
殷宗正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样的确显得有些不隆重,那这样吧,我给她下请帖好了,到时候你可得腾出功夫,陪她一起来啊!”
目的达到了,殷宗正心中一喜,立刻说道:“那是自然,我奶奶能够开心,我们做晚辈的辛苦一些也没什么!”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真孝顺,你奶奶有福气了!”殷宗正心里郁闷,殷权怎么就不如莫习凛孝顺,如果不是有一笙,这孙子简直就不能要了。
“孝敬长辈是莫家的家训,莫家人一直不敢不听,不管谁成了我们的长辈,我们都是一样孝敬的!”莫习凛说的很是一本正经,这意思就是说将来你要跟我是一家人,我也孝敬你。这是为将来打基础呢!
殷宗正无比的后悔,当初他怎么就没立下这么一个家训呢?看看现在那些不肖子孙们,哪一个把他当回事?
没有了殷氏,殷家人虽然盯着财产,可殷宗正成天住在殷权那里,谁也不敢去登殷权家的大门,渐渐的来往就少了。殷家人是想着,等老头儿躺床上起不来的时候,他们再去登门要财产。
恐怕真心待他的,也只有老五殷建立一家,还有就是殷权一家了。
“啊呀,殷权小子的豪宅可真是豪华啊!”
“是呀是呀,瞧瞧这么大,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地儿呢!”
“没想到殷老头有这等的福气!”
殷宗正一听这三个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三位损友,他回过神,跟莫习凛打了招呼,走过去说:“怎么样,这下见了世面了吧!”
三个老头如今也知道他们的孩子是怎么比都比不过殷权的,瞧瞧人家殷权就比他们的孙子生的正经,干的也都是赚钱的正经事,哪像他们那三个孙子,天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于是三人都改了方向,老李头说:“你有什么可美的?这是殷权挣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孟头更来劲,“哈哈”一笑说道:“就是,你一个老头子还不如人家殷权呢,你好意思说?”
“是啊是啊,白有那么大的名声,还没靠自己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我看你还是自尽问罪吧!要不你怎么有脸去见殷家的烈祖烈宗?”老张头儿更带劲。
殷宗正哼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正常的,总之我没有让殷家富不过三,我将来去见殷家祖宗,可是很有脸面的啊!”
这话暗指三个老头的孙子那德性,典型的富不过三,这话还是很狠的。
三个老头本想气殷宗正的,结果都被他给气的不轻,一个个红着脸都想不出反驳的词儿。
殷宗正乘胜追击,自得地说:“哎呀,更不要提我还有一个争气的儿媳了,受欢迎不说,现在还自己开了工作室,那钱赚的啊!更要命的是,都说赚钱的女人不能照顾家,看看我们一笙,不但钱赚了,还生两个优秀的孩子,子女双全那叫什么?那就叫一个‘好’字,这日子想过不好都难!”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孙媳妇,谁让人家过的日子好呢?说起这好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三个老人真叫一个憋气,谁让他们的孙子不争气呢?
白庭轩摇摇头,每次都是这一套,有意思吗?真没水平!
客人都到齐后,收礼物收到手软的糖糖跟糖豆也过来了,程一笙牵着糖豆的手,而糖糖公主则在殷权怀里抱着,可见这位公主的地位如何。
阮无城一脸的艳羡,说道:“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小公主就好了!”
方凝拍他说:“得了,生还不生个儿子,要不我压力多大?”
刚才阮信跟马兰也来了,两个人对糖糖跟糖豆热情极了,恨不得揽在自己怀里不撒手,看眼里拔不出来,一眼就能看出对第三辈的迫切希望来。
这一幕也让方凝更受刺激,心里更不是滋味,那种抓挠、无所适从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
张焕则对孟浩天的妻子邬婉心说:“你还不赶紧给浩天生一个?”
认识孟浩天这么久,这还是程一笙第一次看到他的妻子,不由的有点好奇,注意力移了过去。
孟浩天不待见这个妻子谁都知道,也从来不见孟浩天带妻子出入各个场合,这次还是孟老爷子强行带上她,她才出现在这里。
邬婉心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仪态谈吐无可挑剔,一看就是有良好的教养,而她的模样也绝对可以拿得出手,和孟浩天门当户对,程一笙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她觉得就算孟浩天不喜欢她,也应该给予最基本的尊重。
程一笙关注着邬婉心的回答。
邬婉心看向张焕,唇微微往上一勾,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那你得先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程一笙十分意外。
方凝表现更加过分,直接“噗”出声。张焕瞪大了眼睛,阮无城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转头看她。一时间她成了这一小范围人的焦点,也就殷权最淡定,只是瞥了一眼,就把心思又放在他的小公主身上。
孟浩天大概有些恼羞成怒了,盯着她压低声音说:“你说什么?”
邬婉心仍旧淡淡一笑,反问他:“难道不是吗?于少结婚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识到你能力如何!”
很奇怪,这明明是一句刻薄的话,可是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刻薄的表情,从她的语气里也只听出了陈述事实。程一笙倒是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说的话都是容不得人的话,可脸上却表现得十分豁达,她的内心,也是豁达的。
众人惊讶,今天真相了,原来孟少结婚这么长时间,跟老婆一直没有夫妻生活,这孩子能有就怪了!也难怪孟浩天不爱带老婆,今天果真让大家惊讶的嘴巴能吞一个鸡蛋下去。
众人显然不想淌这混水,不约而同地沉默。也就张焕不怕事儿大哈哈地笑着说:“孟浩天,敢情你天天左拥右抱,都是过过干瘾啊!你有这隐疾也不早说,兄弟帮你想办法治治啊!”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张焕就是个欠扁的主儿。
孟浩天显然是了解自己的妻子,所以并不想再把事态扩大,只是把矛头指向了张焕,对他说道:“听说巴家小女儿追你追得紧,你就不怕我在你爷爷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巴家小女儿巴焦焦刚从国外回来,言语作风都是欧美风,走的是非主流路线,在一次宴会上,她对张焕一见钟情,紧接着就是锲而不舍的追求,一向倜傥的张焕被追得十分狼狈,天天躲她如躲蛇蝎一般。如果让他娶了这女人,肯定会痛不欲生。
果真,孟浩天碰到了张焕的痛处,张焕反叫嚣道:“你敢!你要是真敢,我就把你跟你老婆的事儿捅到你爷爷那儿!”
孟浩天冷笑,“你以为他不知道?你说去吧!”
阮无城忍不住开口说:“你们俩够了吧,真想搞砸了殷权宝贝孩子们的生日会?有事儿你们回头爱吵吵去!”
孟浩天跟张焕面色都不佳,两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殷权,见殷权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两人都偃旗息鼓,不说话了!
程一笙看向邬婉心,刚好看到邬婉心在看自己,目光相碰,邬婉心友好地冲自己笑,她也回了一个礼貌善意地笑。
时间到了,糖豆与糖糖的生日会,当然要有个小小的仪式,以前都是能说的程一笙自己当主持人,这次殷权也要行使一下当爸爸的权利,上台讲话。
这份演讲稿他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根本不用拿稿都能说出来,他自己在镜子前演练了无数次,为的就是等今天。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表现自己,这次突然要上台讲话,是因为他看了以前的录相,发现都是妈妈在讲,台上都没有自己的身影。
其实也就两年,可是殷权心里不淡定了,他不希望自己小公主的这么重要的场合里面,没有自己的身影,他不能错过小公主每一个成长的阶段,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所以他站在这里了,他感到十分的自豪。
他拿着话筒,准备好了,他开口说道:“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殷子瑜和殷子瑾的生日会……”
他刚刚顿了一下,意外就来了,正在玩滑梯的糖糖听到爸爸念自己的名字,她欢快地跑过来,叫道:“爸爸,我要表演节目!我要跳彩虹森林!爸爸,你给我放音乐!”
糖糖一向都是这样肆意的,因为有人宠着!
程一笙低叫:“殷子瑾!”
她知道殷权为了今天准备很久,她怎么能让糖糖搅和了?
糖糖面对着严母,还是不敢放肆的,因为家里就妈妈厉害,别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她不敢吭声,扁着小嘴,揪着漂亮的纱纱裙,泪珠儿在眼底打着转。
殷权哪里看得自己小公主这么委屈的模样,他的心都要碎了,那熟稔的演讲词也瞬间消失无形,满脑子都是糖糖委屈的模样。他立刻转头吩咐道:“放彩虹森林!”
程一笙无奈地摇头,就宠吧!你快要让她闹上天了!
程一笙没再出言阻拦,因为殷权在宠女儿的时候,谁拦着就是跟他有仇。通常程一笙不会跟殷权正面发生冲突,她都是在殷权不在家的时候,把糖糖叫进屋好好教育一番,直到小丫头认错才算罢!
糖糖最怕的就是老妈的秋后算账!
彩虹森林的音乐响了起来,糖糖眼里哪还有泪?满脸都是笑,她跟着音乐跳了起来,嘴里还跟着唱!“呀咿呀咿呀咿,哟咿哟咿哟咿,彩虹森林在哪里?”
众人见她抖着肩,萌萌的脸上,做着可爱的动作,不由的都笑了,好可爱的小姑娘,太萌了,萌的人心都化了!
四岁是一个可爱的年龄,只要孩子懂些事,表演的节目都会让人觉得好看。
糖糖在学舞蹈,程一笙经常带着她锻炼,所以她并不怕见生人,表演的很自然。表演结束后,大家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马兰更是夸张地叫:“好可爱的宝贝啊!”
程一笙见殷权也没有再继续讲话的意思,只好往后进行,她看向糖豆说:“子瑜,表演你准备的节目吧!”
同样是四岁的殷子瑜显然比子瑾同学要稳重老成多了,他向母亲点点头,然后拿过自己的小提琴,向大家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我给大家演奏一曲《瓦尔法特》,希望大家喜欢!”
他架起琴,淡定地拉了起来。
比起刚才糖糖的宠爱,面对懂事的儿子,程一笙还是很自豪的,显然儿子把她教的都记住了,并且很完美地展示了出来。明明都是四岁的,可儿子显然比女儿的心理年龄大了几岁。糖糖把她教的都扔到了一边,一点都没记。
比起刚才大家的喜爱,糖豆的表现就令人惊奇了,这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就能拉曲子了?其实糖豆拉的只是初级的曲子,他学习小提琴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很努力,知道学、知道勤于练习。
糖豆真是一个知道上进的孩子!
没办法啊,糖豆心里也想哭,无良老爸偏心的厉害,他要是再不努力一些让妈妈喜欢,他在家里就一点地位都没了,非得让那个小魔女给欺负死不可,他可不想那么耻辱地活着。
他认真地拉着琴,可是他能感受到妈妈满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心里很高兴,看来这一次,做对了!他苦练这曲子是没错的!
一曲结束,大家在看糖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天才一样,许多人都在夸赞着糖豆,说这就是将来的音乐家等等。
小孩子的心思是敏感的,糖糖感受到大家对糖豆跟对自己是不同的,于是糖糖受了刺激,她在家里一向都是最宠的那个,到了外面,也想争这最宠的。于是她又跳上了台,说道:“大家好,我给大家跳个舞,加加油!”然后学着糖豆也鞠了个躬。
她现在后悔了,妈妈当时教她的时候没好好学,结果现在说都说不全。
殷权赶紧让人放音乐,糖糖跳了起来,这次她跳的很认真,力求要超过糖豆。
按照同龄人来说,糖糖跳的真是不错,一舞结束,虽然大家都在夸,可明显的跟糖豆被夸感觉不同。
糖糖生气了,“我还要跳!”
殷权心疼了,不过孩子这拧脾气上来,他也不敢拦。
程一笙看不对,这一直跳下去,人们都饿着肚子等着?于是糖糖跳了两支舞之后,程一笙给殷权递了个眼色,把糖糖拎走了。
糖糖本来不干,程一笙对她说:“该换舞裙了!”成功把拧劲儿的糖糖带走。
殷权心里叹气,这活儿就得老婆来干,他可不行!
程一笙把糖糖带回屋子休息,给她喝水。
糖糖一连跳了好几个舞蹈,本来就累了,一口气喝了一杯的水。她嘟着嘴,恹恹不乐的样子。
程一笙放缓语气,问她:“你是不是看出来,大家对糖豆和对你的感觉不同?”
糖糖点点头,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非让我学电子琴,我就学了那几个键,都怪你们,我要学小提琴!”
程一笙头疼,这丫头就会用哭招,每次哭的她心烦不已,很想发脾气。她都不知道殷权怎么能忍下这脾气回回好声好气地哄的。
“你要想知道怎么能赢过糖豆,就不要哭了,听妈妈说!”程一笙平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显然熟知心理学的程一笙知道如何对付孩子,她用的是双管齐下的办法。一方面引起孩子的好奇心,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胜过糖豆,另一方面,糖糖听出妈妈声音中的不高兴,所以潜意识害怕,就不敢再哭下去。
“哇哇”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好歹是安静下来,能够听进去话了。
程一笙继续说道:“当初想学什么,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你喜欢钢琴,哥哥喜欢小提琴,妈妈当时说过,自己选择的就要坚持下去,你还记得吗?”
糖糖点点头,可还是委屈地说:“妈妈,可是我为什么要学习电子琴?还这么慢?”
“妈妈当时说了,你没记住是吗?因为你还小,手指的力度不能弹钢琴,只能从电子琴起步,六岁的时候才可以弹钢琴。不过电子琴的琴键和钢琴是一样的。还有你为什么学的这么慢?我记着多少次,哥哥练琴的时候,你都在玩吧!让你练琴,你就去找爸爸说情,这些你都忘了?”程一笙越说越严厉,目光盯着她。
糖糖自知理亏,噘着嘴低下头,也不吭声,小手一直在拽裙子上的纱纱,看起来她就跟这裙子过不去了。
“既然你不如别人刻苦,你就不要怪自己不如别人优秀!”程一笙知道这句话对四岁的孩子来讲,有些难懂,可是很多道理都是从小就教,然后大了才慢慢懂得的,听不懂,也得听着。
程一笙看着郁闷的女儿,心里当然不忍心了,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她希望这一天孩子是高高兴兴的,于是她刚刚才对孩子用硬的,现在开始用软的了,这是软硬兼施。
“明天你也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超过哥哥,好不好?”程一笙放柔了声音,问她。
糖糖点头,可脸还是沮丧着,显然还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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