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父皇请安!”
“都免礼吧。”
“谢父皇!”
“谢父皇!”
“萧志,赐座!”
“嗻!”
姜辰,姜晔,姜烜仨人并排坐着,正对着皇上的龙榻。
“父皇,儿臣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所以特地来看看父皇,父皇如今可觉得好些了?”姜辰首先说道,脸上都是关切的表情。
“朕不碍事了,难得你们兄弟有心,来看朕。”
“父皇,其实儿臣来还有一事想和父皇说。”姜晔对皇上道。
“说。”
“儿臣听闻了三哥的事情,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也难怪父皇已经被他气倒。儿臣觉得三哥此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倘若只是关在宗人府,日后若是母后和龚相对皇上相求,又或者联合各位大臣联名上书,难保父皇不在重压之下而放了三哥,甚至可能恢复三哥的太子身份。如此一来,此等行径,却只能这样了结,世人当怎么看?父皇,你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而谁又能保证三哥他会痛改前非呢?”
皇上静静的听姜晔说完,然后道,“那依你之见,朕应当如何处置老三?”
姜晔道,“父皇,三哥这种行径,实在是有违人道,儿臣觉得,应当直接斩首示众。”
“什么?”皇上一听,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忙拿了帕子,以及茶水过去,喂着皇上喝了一点。
皇上指着姜晔道,“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老三?老四,朕记得,你和老三关系不错啊!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要朕杀了老三?”
姜晔道,“父皇,儿臣虽然和三哥兄弟情深,只是家国大义摆在眼前,三哥做出这等糊涂事,儿臣也绝对不会姑息。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儿臣觉得三哥这样的处置并不为过,否则那位君贵人,岂不是死得冤枉了?”
皇上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然后躺在那里笑了几下,看了看姜晔,看了看姜辰,然后指着姜烜说道,“老四,老六,你们知道老九过来说了什么吗?”
姜辰直接道,“儿臣不知。”
可姜晔却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姜烜,道,“九弟来的早,想必已经将儿臣说的话已经对父皇说了一遍。九弟做别的事不积极,这种邀功的事情倒是积极的很。”
“混账!”皇上气的直接一拍床板。
三个人一惊,同时跪了下来,同时道,“父皇息怒!”
皇上指着姜烜道,“老四,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你知道老九来说什么了吗?他的确是来说老三的事情,可他偏偏和你说的相反。他要朕不仅要保住老三的命,还为了你们不自相残杀,为了皇家的安宁,让朕恢复老三的太子身份。而你呢?不顾及兄弟之情,竟然让朕杀了老三。老四,你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数落老三的种种行径,可你背后打的算盘不要以为朕不知道!”
姜晔忙垂下头道,“儿臣知罪,儿臣一时糊涂!”
皇上冷笑几声道,“不,你不糊涂。你们几个都不糊涂。是朕糊涂了,朕现在看什么都看不明白了。朕想做的,你们都不想做,朕不想做的,你们却偏偏要做,朕是真的看不明白了。但朕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个天下还是朕说了算。你们不论说什么,朕可以听一听,但朕不会听之任之。今天,朕就告诉你们,老三这个太子之位,朕废就废了,任由谁来说情都不行。可朕也不会杀了老三这个孩子,他毕竟是朕的儿子。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儿臣听清楚了!”
“都退下吧!”
“是,父皇!”
三个人一同走出了养心殿。皇上叹息道,“朕为了登上这个皇位,造成了太多的杀戮。朕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朕从没后悔过。可是当真看到安平王回来的时候,原来朕也渴望有兄弟。可那些兄弟,都被朕杀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安平王,朕也知道,他对朕有恨,有怨,但他从不会表现出来。现如今,这些皇子们,都要效仿朕当年的行为,朕想让他们顾念兄弟之情都不行了。萧志,你听到了吗?老四,竟然让朕斩了老三。他们当初是多么要好的兄弟啊,老三最先和老九疏远,可如今呢?来替老三求情的只有老九,这是不是很可笑?想必在宗人府的老三都会想不到。老九啊,老九,朕真的是低看他了,他身上越来越多的品质,竟是让朕刮目相看!”
听到皇上这般说,我终于明白了姜烜此行的目的。
他不是不想姜允倒台,也不是不想彻底让姜允没有翻盘的机会。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太急,因为有人比他还要急。姜辰不是那样急于求成的性子,可是姜晔却不是。姜辰拦不住姜晔,所以他们必然会来一趟养心殿。而姜烜赶在他们前头过来,已经将保姜允的那一番话说明,等到姜晔一说。原本对姜烜的诚心还有些怀疑的皇上,在对比之下,就会对姜晔有厌恶之感,反而更对姜烜有赞赏之感。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其实姜烜应该很清楚,姜允这次犯的错,被关进宗人府是必然的。连皇后和龚相都帮不了的事情,怎么会凭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呢?这当然不是姜烜的目的。姜烜这一举,不仅将姜晔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也将皇上的反应算计了进去。这等男人之间的攻心之计,我果真是比姜烜还差了一大截。
如今皇上年纪越大,有安平王在前,有南宫紫萱的事情在后,便让皇上越发的有些念旧和感伤。他甚至有些否定他先前的所作所为,而姜烜此举,却正好投其所好。
而姜晔却粗心大意的还没察觉到自己父皇情感上的变化,是以今天才会惹怒了皇上。
“皇上不必动怒,几位皇子各有各的考量,皇上就当是多听听建议,何必动怒呢?龙体要紧。皇上若是再咳嗽两声,奴才都担心古太医进来揍奴才了!”
皇上被我说的一笑,对我道,“好你个萧志,这个时候了,还敢开朕的玩笑。”
我忙道,“奴才不敢。不过方才皇上咳出血来了,奴才还是让古太医过来瞧瞧吧。”
“朕怎么觉得如今你比后宫的妃嫔还要烦?”
我道,“谁让奴才是专门伺候皇上的呢?可不得把皇上的龙体照顾好吗?”
我说着,便出去让古太医进来再给皇上看看。然后朝养心殿外看过去,姜烜坚毅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眼神,中途转过身来,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我似乎依旧能触到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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