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淡黄色的酒水倾数倒进女子口中。
清媚的女子双眼微眯,喉部律动,动作柔美,飒爽豪饮,让人瞧着就是一种享受,真想上前亲一口。
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纷纷触动了喉咙,这寡妇实在诱人,娇媚中带着清丽,刚劲中带着柔和,连喝个酒都如此美轮美奂,难怪皇上逃不出此寡妇的魔掌。
一坛酒下肚,空坛子放在一边,另一坛酒揭开,再是如出一辙的灌进肚子。
当第三坛酒揭开的时候,某人已经开始担忧,月儿眼角瞟到那人在对她摇头。
她冷笑,哼!刚刚不出来帮我说一句话?就因我不愿跟你回家,你便心中记恨?随着我生与死?
现在倒是摇头,摇吧,就算你把头摇断也与我没关系,我喝成什么样都不愿你管,最好以后都别管!
第三坛酒下肚,月儿头晕眼花,不过幸好她提前用内力将酒气集中在丹田内,暂时阻断了身体的吸收,从而避免醉得太快,但若是不挥发出去,一个时辰内就会顿然倒地。
月儿小脸儿粉红,扶着身边的公公站起,公公担忧她的身体,想将她扶向后室休息,好意的在她耳边说了一会儿,被她摆手拒绝。
趁着一曲歌舞表演完之际,月儿走向殿中,拱手施礼,“皇上,皇后娘娘,月儿能够参加今日的大宴乃是三生有幸。
月儿愿借此机会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表演一段,来表示对我大宋天子及国母的敬爱之情,更以此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不知皇上与皇后娘娘可否给月儿一个机会?”
曹皇后满面含笑,与皇上对看一眼,“柳护卫精神可嘉,本宫与皇上自然是同意的,不知柳护卫是要表演些什么?能否先说来听听?”
“月儿愿意将剑术展示,前提是必须要找一人配合。”
赵祯来了兴致,“柳护卫要找哪一位?”
月儿眼中射出冷光,伸手将沈让一指,“镇国将军”。
沈让抬头。
在皇上的允许下,沈让与柳月儿来到殿外湖边的空地上,皇上与皇后及众大臣们纷纷跟着出了殿。
一个会刀,一个会剑,不知道这两人要是比试起来谁会输,谁会赢,这场热闹看定了!
湖面是就像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水面,宫女将各处宫灯点亮,又燃着许多火把,那圆圆的光映在水里,象发光的圆点,围绕着池中的月亮,湖边犹如夜空中的繁星,美丽,舒畅。
沈让持着一把钢刀,月儿手中紧握利剑,二人对视。
夜,你是在怪我刚刚没有帮你?
对,就因为你没有帮我,我讨厌你。
在升国公主看来,这两人根本就是在眉目传情,她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比试?”
月儿举起手中的剑,大声说道,“沈让,今日一决无论输赢,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仇人。”
她脚底一点,向沈让挥剑而去。
沈让举刀挡在胸前,大力一推,将她推得后退几步,却没有借机进攻。
月儿再次挥剑而来,顺风抛出一个剑花,沈让周身旋转将剑花躲过。
几个回合之后,是人就能看得出沈让不愿跟柳月儿动手,只防守而不攻击。
柳月儿却招招至狠,每一剑都往沈让致命点刺去,不将人家击中不肯罢休,并有越刺越勇之势。
月儿进攻间隙说道,“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会停下?告诉你,你和‘万从楼’的男宠一样,只知道自作多情!”
沈让眼中射出愤怒,向着月儿的利剑一刀挥出,柳月儿被震得后退。
两人周身均是含着怒火,一阵微风吹过,利剑顺风刺去,大刀发力相挥。
此时的两人才真正使出了各自的真本事,谁也不再心慈手软,刀光剑影之间带着丝丝玄气,仿佛两股奋力相抗的旋风电流。
柳护卫的剑术无以伦比,出类拔萃。
沈将军的刀法威镇寰宇,所向披靡。
看热闹的众人已是呆愣,二人的刀剑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这才叫高手。
甚至有人不免感叹,若是二人联手抗敌,怕就算有上百个精兵瑞士都敌不过。
不过刚刚柳护卫说了,沈将军就像万从楼的男宠一样入不了她的法眼,二人今日之后怕只能是仇人相见。
联手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升国公主吃惊不已,原来这个柳月儿竟然如此高深,看来以后不能硬碰硬,若是将她惹急,一剑杀了我再逃之夭夭,谁也拿她没办法。
还得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众人扬的脖子都泛了困,依然舍不得放弃这么精彩的比试。
两人左右闪躲与进攻,众人亦是左右探着脑袋看。
月儿与沈让打斗之间随着风势靠近了湖边。
月儿一个脚尖轻点飞身上树,再一个剑锋扫过,沈让迅速躲闪,身后小树拦腰齐段。
月儿挥着剑向下压来,沈让腾空跳起向他砍来,转腕再砍三刀连环齐发,她一一避过,身型侧翻双脚点树腾起,向下压去,剑招快稳。
两人又是一阵刀光剑影。
打斗之间,月儿脑中闪过一副画面,在一个茂密的树林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子与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比着刀剑,那个男人,是她今生第一个爱上的男子,而此时,她却与这男子进行生死搏杀。
她的衣角被大刀划破,他的将军袍也被剑气刺的散烂不堪。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么?和尚,你将我带到这个时代,是来承受痛苦的?
月儿眼中闪出盈盈泪水,视线渐渐模糊,一个不留神,沈让大刀挥来,她侧身躲过,但还是稍稍慢了一些,衣袖被旋掉一片,手中的利剑掉落,身体也被强大的气流震得猛退。
‘噗通~’一声掉进湖里,也不见她挣扎,直直向下坠去。
众人诧异,不是打得挺好,怎么突然就失了手?
沈让心中一惊,若是她再敢慢上一拍,怕是胳膊都会被砍掉。
她会水,为何不见她上来?
沈让担忧的向湖边靠近,黑夜中的湖面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月亮的倒影被晃得分散开来,却看不见任何求生的痕迹。
她刚刚喝了三坛的陈年老酒,与他比试时就有些头脑不清楚,莫不是她醉倒在了湖里?
沈让抛下手中大刀,一个纵身跳进湖中,‘噗通~’水花四溅。
岸上众人慌乱了手脚。
湖中看不清状况,幸好不是很深,不到一会儿他便摸索到了她的身体,她停住了呼吸,四肢随意伸展。
他心中慌乱,立刻将她拉近,摸索着她的头部,将唇瓣对上去,给她过度着他体内仅有的气息。
片刻她有了反应,将他搂住,小舌骚动不安,滑进他的口中。
他大喜,她没事,她吻我,她还在意我,她还爱我。
可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宫女和太监准备下水打捞沈将军和柳护卫时,却看见这两个人如缠绕的树藤,紧紧相拥冒出了水面。
相拥就相拥吧,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沈将军是下去救柳护卫的。
关键是待众人看清的时候,发现两人居然还深深的激吻在一起。
岸上众人立即呆住。
沈让缓缓放开了月儿的唇,依依不舍的再吻了下去,柳护卫紧紧抓着人家脖子不放,使劲的吸人家舌头,‘流连忘返’四个字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向着湖边游来,浑身湿漉漉的上了岸,细细的水珠从二人衣袍上滴滴滑落。
沈将军那个柔情,柳护卫那个娇羞,明摆着就是一对儿热恋的情侣。
两人手拉着手向着皇上和皇后走来。
沈让心想,夜,我会让皇上收回成命,今日我就带你回家。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卷起了地下的利剑,闪电的速抵在了沈让的脖颈处。
月儿轻蔑的说道,“沈将军,告诉你一件不幸的消息,你中了本护卫的美人计,输了!”
沈让眼中闪出一抹不信。
月儿粘着水滴的睫毛盈盈透亮,一张小脸儿带着蜜桃的粉红,眼神却是无尽的阴冷。
“你,开玩笑的。”
“玩笑,你觉得本护卫想是在开玩笑?成撑王败寇,莫不是沈将军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承认,你,不如我?”
她眉宇间透着得意。
沈让蹙眉,她,是认真的。
升国公主走上前来,将月儿举剑的手拍下去,不愤的说道,“输了就输了,何必如此决绝?不就是想证明你很强么,有什么了不起?沈将军,咱们走。”
升国公主将拽着沈让的手臂,留下背影。
月儿默然。
沈让回头,她的眼中没有醋意。
这日之后,两人便真的成了路人,即使偶尔碰见,也不认识。
并且这日之后传出一条消息,镇国大将军对前妻念念不忘,反中了人家的美人计输了比试,还被人家将他与万从楼的男宠相提并论,被人笑话,实在是蠢蛋一个。
从今以后,柳月儿成了全城女子咒骂的对象,都说她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下辈子一定是一只臭虫,让人随意践踏。
一日月儿不当值,便上街闲逛,与其说是闲逛,不如说是在观察。
幸好的是虽然全城女子咒骂她,但除了官员和几个熟识的人之外,还没有人认得她,所以无论她走在哪条大街小巷也只不过是路人甲。
这汴京城已经被月儿观察了许久,不管是从地形还是百姓的住宅,她每日将逛过的地方画一张地图,然后拼凑在一起,仔细研究。
一个多月过去,城里被她翻了好几遍,依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或着事,现在唯一就差亲自到太师府走上一趟。
夜晚,万籁俱寂,打更的敲了三遍。
月色之下,一个蒙着面纱的黑影从柳园疾风窜出,掠过一座座房顶,‘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最终黑影停在太师府家的屋顶上。
门前的两侧石狮坐卧笔挺,红色漆门戴着乌金粗边,一个硕大的院子,三进三出,气势宏伟,十分气派。
院外大门无人看守,紧紧闭着,院中只有一间值夜的小屋亮着灯。
月儿观察了半刻,将太师府的地形看了个大概,一阵微风吹过已跃至院中,在黑暗的角落四处探寻。
有的屋内鼾声大作,有的屋内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月儿刚刚跨过一个小院,掠进另一个院子,一扇黑屋的门打开了。
她回头,屏气凝神躲在黑暗处。
屋内走出一个身穿亵衣的半老家丁,月色下,家丁的头发半白,面上带着少许的皱纹,一撮山羊胡子显得精神。
这家丁虽睁着眼睛却面无表情,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前进,遇到台阶就下台阶,遇到拐弯儿就拐弯儿,走的漫无目的,并且十分缓慢。
是个梦游的!还是不要打扰到他,月儿反身悄悄潜到另一个院子。
就在她的衣角消失在院子口的时候,那名家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月儿站在最大的一间屋子前细细打量,庞太师应该住在这间。
她将手指沾了口水,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洞,里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准备多戳几个小洞,想借着月光稍稍探究些什么,一股无味的青烟从她身后飘来。
她突感脑中眩晕,知道中了无色无味的迷香,立刻扭身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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