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看守所,却得知方亦然的案子尚未正式开庭审理,暂时无法探视。上了车,刚准备给阎素素去电话,她却先打了过来。交谈得知,方亦然企图谋杀的罪行,证据确凿,并且还牵出另一桩抢劫案。
“抢劫?”舒珮不敢置信的重复道:“你说方亦然指使他人抢劫?”
“嗯……”阎素素顿了顿,又说:“而且抢劫的对象是子安。”
“啪”的一声,舒珮的手机骤然从手中滑落。虽然也曾怀疑贺子安遭劫一事和方亦然有关,但是得到证实,这种感受是不一样的。对于方亦然,她恨过气过也就看淡了,却从未像如今这般巴不得他立即去死。
怔忪一秒,她拾起手机跟阎素素说了声再见迅速挂断,转头翻出贺子安的号码拨过去。一遍、两遍……无数遍,听筒里永远都是那道冷冰冰的机器女声。
不知打了多少遍,她丢开手机,重重靠到椅背上,颓然闭上双眼。晚上回到公寓,路过贺子安门外时,舒珮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扭头打开自己的房门。
吃过晚饭,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又给贺子安打过去,结果还是跟下午一样。重复几次后,她失望的放下手机,拿过李校长给的礼物,动手拆开。
满盒子拇指大小的无色玻璃瓶里,装满了各色彩纸折成的心。舒珮呼吸一顿,慌忙将所有的玻璃瓶都取出来,果然在箱子底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熟悉又刺目:舒珮,生命无常,遇见你爱上你却是我这一生当中,最最快乐的时光。聋哑学校的课程,如果你不想继续,随时都可以结束,好好保重。
舒珮失神的捧住脸,眼泪顺着指缝一滴滴滑落,呢喃出声:“我会一直继续,为了你一直继续下去……”
进入一月中旬,晴朗的天气忽然一去不复返,天空每天都阴沉沉的,整个城市水汽弥漫。
远在山区的贺子安接到向晨的电话,得知陆一飞找上门,商谈合作成立影视公司一事,日夜兼程的赶回新港。
这天一大早,舒珮在寒风中买齐水果,疲惫回到店中。做完准备工作,照例回了柜台吃早餐看新闻。武警总院医闹事件结果已出,方亦然涉嫌谋杀被检方起诉,同是受害人的马教授引咎辞职。
平静看完,她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贺子安,清冷的面容缓缓浮起一丝微笑。按李校长的说法,再过一两天,他就该结束行程回来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见到他,亲口和他讲明自己对他的误解。
9点半左右,舒珮等来小琪守店,正说着话就接到舒传德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又绝望:“珮珮,你妈她失踪了!楼下突然来了好多人过来讨债。”
“爸,你别慌。我马上就回去。”舒珮挂了电话,回头交代小琪,如果有人来闹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关门报警。跟着跑去停车场拿了车,即刻开回新华小区。
到了小区门口附近,前方的街道被警车堵住,街边站满了防爆警察。舒珮吓得冷汗直冒,随便找地方停了车,提脚往家跑。楼下的情况比外面还要严重,郭月瑶和张雪秋的名字刷在白色的条幅上,看着格外渗人。
有老邻居认得舒珮,大声叫骂着要她还钱。舒珮浑身发抖的躲过攻击,钻到防暴警察身后,心惊肉跳的进了电梯。
客厅里光线暗淡,从不抽烟的舒传德手上夹着支烟,掩在烟雾后的面容苍白枯槁。舒珮喉咙发紧的坐过去,伸手夺过他的烟,狠狠摁灭:“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就这么跑了算怎么一回事?”
舒传德抖着手,从茶几底下翻出一个本子,哆嗦着递过去:“她们几个总共从亲戚、邻居,还有在茶楼里认识的人手中,套来了几千万的钱去炒房。上个月她们买下的小区房价突然大幅度下降,这一下就赔了好几百万。加上之前黄金突然暴跌,她嘴上说没损失没损失,实际也亏了好大一笔。”
舒珮听完,仔细翻看郭月瑶专用的账本,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每个月光是支出的利息最少都得百万,算上需要支付的本金,她完全想不通这些钱从哪来。
沉默中,家里的固定电话倏然响了起来。父女俩皆吓了一跳,舒传德拍拍胸口,佯装镇定的接通电话:“您好。”
电话那头寂静一秒,旋即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舒传德先生是吧?我是城区派出所的办案人员,您的爱人郭月瑶突然晕倒在华顺农贸市场口,我们已经将人送到武警总院抢救,请您立刻过来确认。”
舒传德面如土色的挂了电话,立即拉着舒珮往外跑。舒珮见他脸色不对,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我妈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片警说是突然晕倒,身上的手机估计是被人抢了,否则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舒传德飞快摁下电梯键,神情异常严肃。
舒珮张着嘴,发现所有安慰的话都无从说起。
匆忙赶到武警总院,先前打电话的片警知会说人送去了手术室,情况不太好。舒珮下意识扶住舒传德,生怕他承受不住。
礼貌谢过片警,父女俩乘着电梯到了18层的手术室门外,立刻被要求补办签字手续。急性肾衰竭,并且伴有严重的肝硬化,被要求签的那张其实就是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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